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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蓝(1/2)

陈云旗觉得心里有些烦闷。--*--更新快,无防盗上----*---

上山才两天,除了蹭饭之外没做几件正经事,还喝了个酩酊大醉被三三背回了学校。

劣质白酒摄入过量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宿醉的头痛欲裂,陈云旗是早晨起来吐的,吐了个天翻地覆,他晚饭吃的不多,吐到后面都是苦胆水。

三三一早就端来一锅挂面,陈云旗只勉强喝下点面汤。烟也不想抽,强撑着洗漱整洁后,他裹着件羽绒服坐在操场边,听着教室里参差不齐的读书声吹着冷风发呆。

李辉还没起来,据说昨晚在唐俞韬背上吐了一路,到学校一头栽在床上就再没动弹过。唐俞韬一个人吃了半锅挂面,在两个教室间来回转悠带两个班的孩子上语文课去了。

陈云旗也没有完全断片,他依稀记得三三把小手电筒咬在嘴里,稳稳地背着他从李燕家往学校走。李燕家在高处,回学校的路都是下坡,三三走得稳,但陈云旗也经不住一点颠簸,稍微晃一下,都难受得天旋地转。他顾不得那么多,只好紧紧抱着三三,把脑袋靠在三三侧脸,嘴里还不停小声说着:“三三不好意思啊,三三… …”

想起这,陈云旗真想立刻找面墙去撞一撞啊。

怎么在三三面前总是这么丢脸呢,自己对三三说的那句“我是个比你大很多的成年人,从现在开始,得努力锻炼向你看齐”,现在再听,简直像一记如来神掌,“啪啪”地打在陈云旗脸上,火辣辣的。

昨晚三三把陈云旗背回屋,扶着他靠坐在床上,知道陈云旗爱干净,还倒了盆热水给他。陈云旗东倒西歪地抹洗了脸,用漱口水漱了漱嘴,胡乱脱下衣服就倒下睡着了。

早晨醒来装着温水的保温杯放在在枕边,脸盆的水已经倒掉摆回门后,毛巾也好好的晾在窗前,连脱下的衣服,也都叠好在床脚。

午饭陈云旗依然吃不下,唐俞韬只好独自去蹭饭。他回屋又补了会儿觉,才恢复了些精神。

下午上课,陈云旗在教室里给孩子们分发他带来的文具,他带的不多,几盒自动铅笔,橡皮,尺子和软皮本之类,文具上的图案都是时下很受学生喜爱的卡通形象,可这会儿他才意识到山里的孩子根本没有看过动画片,不认得这些,于是一边发,一边给孩子们介绍起来。

小班的孩子们都非常喜欢新来的陈老师,陈老师又高又帅,不会凶巴巴的训斥他们也不啰嗦,还很会画画。从前他们很少上美术课,李老师和唐老师都不会画画,盛老师就更不会了。

除了语文数学体育,大家最喜欢的是宋菲菲的音乐课,宋菲菲幼师毕业,来山里的时候带了一架小巧的手风琴,能教孩子们唱歌。

学校的物资不少,彩色铅笔和水彩笔都很充足,这节课陈云旗指导着学生们画“我的一家人”。

山里孩子接触的东西非常局限,有天赋的也少,并且从小没有培养过好的学习习惯,导致这些孩子在课堂上注意力很难集中,理解能力都比较差。毫无课堂纪律可言。

乱糟糟的一节课上完,门外响起唐俞韬手动敲打的下课铃,孩子们七七八八地交上这节课的成果便一哄而散,陈云旗整理着他们的画作,有些画纸已经揉的皱皱巴巴,有些则干脆只用笔画出来弯弯曲曲的线条和图块。也有一两个年纪小尚乖巧的孩子留在教室,举着自己的画纸围住他争抢着让他查看。

陈云旗在一堆画纸中注意到一张,虽然画的笨拙,但他却能清楚地看出整幅画要表达的意思,能看出天上的白云和太阳,山前的小房子,以及房子前似乎是手牵着手的三个人型,有大有小,其中一个人的双手抱在胸前,手中还有一块椭圆的黄色色团。

画纸右下角歪歪扭扭写着小作者的姓名——黄业木木。

陈云旗抽出这张画放在一边,继续翻看着其他的作品。唐俞韬在门口探头进来,见陈云旗坐在讲桌前,便走近来,陈云旗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个子男人。

唐俞韬向陈云旗介绍道:“小旗,这是天云村的盛村长,昨天他有事去县里了,今天早上回来的,说过来看看你。---”

陈云旗听闻便把手中的画纸放在一旁,站起身来,同盛村长握了握手。

盛村长个子太矮了,站在陈云旗面前都要仰着头跟他对视。他看起来40多岁的年纪,尖嘴猴腮,穿着一件看着挺干净得体的黑色皮夹克,衣领上有一层厚厚的绒线。

握过手他很快从怀里掏出烟给陈云旗发,陈云旗接过烟,没有马上就着盛村长的打火机点着,笑着说:“咱们出去抽。”

盛村长赶忙点头:“对对对,在教室里抽烟不好,咱们出去,出去。”

站在教室外陈云旗跟盛村长抽着烟寒暄了一番,他很诚恳地告诉村长,自己也不是正规的支教老师,只是正好有时间来住一段,村长倒没当回事,还是很正式地对陈云旗来支教的行为表示了感谢,向他介绍了村里的情况。

天云村居住着500余口人,按六个组分散居住在几个山头,天云小学所在的位置是三组。村里以盛姓家族的彝人占多数,也有部分李姓家族。除了盛和李,还有黄、蓝两个姓氏,这其中黄姓是汉人,四个姓氏中互相都有通婚。

天云村村民与外界交流的唯一通道,就是那条5年前从石壁上凿出的近5公里、垂直高度近1000米的骡马道。而没有骡马道前,村民上山下山则是靠木梯和藤梯,背着沉重的货物像猴子一样在山壁上荡来荡去。

上山途中会经过一个被称为“老鸦嘴”的地方,那里就是一组。老鸦嘴很小,所以一组一共只有三户人家,盛老师家就是其中之一。

陈云旗上山那天天黑了,他走得太吃力,也就没有注意到那绝壁上所能见到的第一户人家。

陈云旗没有问出“为什么不选择下山居住”这种蠢问题,因为这很显而易见,彝族是个古老的民族,他们信奉山神,靠山吃山,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如果离开大山,他们就会失去依靠,一身的生存技能也无用武之地,更何况山外也没有可以安置他们的地方,没有地给他们种。他们对这险恶的自然条件早已熟悉并与之融为一体了。

但时至今日,大山能给予的一切已经不再能满足年轻一辈彝人的生活了,他们也向往着外界。

村里不少成年人和青年人都选择外出找活路,而他们有限的选择也仅仅是去最近的峡谷水利工程工地上找工作,青年人则多数会去学习一些操作工程车辆的技能。

也有极少极少数的人选择去更远的城市打工,他们挥汗洒泪赚取微薄的薪水贴补山里的家用,因为没文化,语言不通,他们只能在城市社会的最底层打拼,但无论走得多久多远,最终过上怎样的生活,这山才是他们彝族人真正的,唯一的家。

聊了许久,盛村长邀请陈云旗去家里吃晚饭。

陈云旗记着昨天答应的要去三三家,拉拉扯扯地费了好一番功夫婉拒了盛村长。他掏了一盒自己从外面带来的还没拆封的香烟塞给他,并再三保证一定会尽快去他家里做客,才把这位村长大人送走。

下午的课结束后,陈云旗整理好教室,想起李辉还没起床,到他屋里一看,发现李辉仍旧睡得像一头死猪。

他有些担心李辉这么睡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唐俞韬却说没事,他一向这样,酒量差又爱喝,每回喝醉都要睡个一天一夜。陈云旗只好拎走他们屋里的两个热水瓶,想着吃完饭打些热水回来,等李辉醒了好洗漱或者泡面用。

去三三家的路上,陈云旗向唐俞韬问起黄业木木。

唐俞韬楞了一下,才说:“黄业木木?黄业林?”

陈云旗立刻反应过来那个“林”字只是写的太分开了,他点点头说:“对,应该是。这个孩子画的画不错,有想象力,只是我一时还没对上号是哪一个。”

唐俞韬说:“黄业林啊,就是最坏最调皮那个呗,大眼睛长得那么漂亮,可惜一肚子坏水,被我教训好多次了,皮得很!”

陈云旗听了有些惊讶,但很快他就想通了,也许有灵气的孩子都有些出格,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一边惦记着明天要仔细看一看这个黄业林,他们很快到了三三家。

一进院子,就看见三三正站在院子里往下卸身上的背篓,背篓里装着镰刀和锄头之类的工具。见他们来了,三三赶忙把东西放下迎了上来,接过陈云旗手里的暖瓶,领着他们进屋。

三三一家人才从地里劳动回来,三三爸还穿着沾满泥土的衣裤没换,刚脱了胶鞋坐在火塘边生火,见到陈云旗和唐俞韬,热情地招呼他们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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