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心知肚明，不好意思吱声，毓杰完全摸不着头脑，嘀咕着：“哪跟哪啊……”

秦时开了句玩笑就算了，迅速调整了状态，对着大家沉声说：“排队，挨个运球来过我，看看你们的水平。”

前面两个都在秦时密不透风的防守下迅速翻了船，顾明月暗道：“技术倒真不错。”

一恍神间，球就传到了他眼前。凭本能的抓住，运球，假左晃，真右晃，快速转身，……防守的人竟然像他的影子一样精准的回应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不多一步，也不慢一秒，偏偏脸上还挂着一个气死人的漫不经心的笑。

顾明月不由得心头火起，突然带球向前一个猛冲，对着秦时正撞过去。他比秦时是矮了几厘米，但依旧人高马大，炮弹一样冲过去，敢不躲开就让你满地找牙！

秦时果然微侧身体避让，顾明月心中一喜，抓住机会立即起跳投篮，谁料秦时竟像是早猜到他的打算，侧身后毫不迟疑同时起跳，大手一压，直接盖了帽。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顾明月感觉自己就要撞到秦时的胸膛，有点慌乱，没等落地就想向后躲闪，身体险些失去平衡。

秦时手疾眼快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嘴角带笑：“躲什么？怕我？”

顾明月站稳后甩开了他的手，脸上阴晴不定，被秦时碰过的皮肤底下还在突突的跳着。刚才那瞬间的接触，他感觉到对方身高带来的威压，有力的手指，还有……萦绕在他鼻尖的、很微妙的、可能只属于秦时的气息——那人简直就是一只特大号的行走的荷尔蒙罐头。

“怕你个毛线！再来！”

顾明月退后几步，重新运球过人，可惜左突右冲，到底技不如人，竟然完全找不到机会上篮。他心里憋闷，咬了咬牙，捡起球抛给队友，掀起背心擦了擦头上的汗，一声不吭的向场外走去。

秦时眯缝起眼睛，视线在他瞬间露出的腰上逡巡了两圈，对着他的背影高声道：“别泄气，你底子还行，明天继续！”

顾明月又往前走了两步，头也不回，两手伸到后面，拇指打开，食指向下，“鄙视你”！

秦时不怒反笑，这孩子一撩就上火，一上火就甩袖子走人，那个发脾气的情态，简直像只伸出爪子挠人的小猫。真……带劲儿！

所以被甩了脸子的秦时心情不错，依旧热情不减的给剩下的人讲了基本的配合阵型，又指出每个人需要重点加强的地方，这才跨上车子，慢悠悠的用脚点着地，和毓杰一起离开。

毓杰边走边摆弄他的相机，回看他刚才拍的训练照片。一般拍运动人物很容易模糊，他的技术不错，大部分都相当的动感清晰。他翻来覆去的看着，满意的在心里给自己竖了竖大拇指。

秦时在他身边用脚蹬地溜着车子，随口问道：“你今天这是去拍什么照片了？”

“哦，他们系篮球比赛的宣传照，可能是想做海报用吧。”说着把相机递了过去。

秦时接过相机快速的翻了翻，看到了顾明月的几张特写。在毓杰的镜头里，那个小猫一样爱挠人的少年，显得格外的英俊温柔，又充满朝气。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一动，把相机递回去，对毓杰说：“拍的不错，回头……给我拷一份。”

毓杰奇道：“你要这个干嘛？”

秦时清了清嗓子：“那个……备用啊，万一你以后成了著名摄影师，对吧……说不定有用处……” 他磕磕巴巴的说着，脚一蹬地，自行车就往前窜了出去，又丢下一句：“说定了啊，我去训练了！” 一溜烟的消失在了拐角。

“哎——”毓杰有点懵，什么情况？琢磨了半天才觉得自己品出点味道来：

“等我出了名……你打算卖盗版是不是？！”

办公楼里，辅导员接过顾明月填的申请材料看了看，冲他笑笑，说：“可以了。最多两三个月就能办好。”

顾明月道了谢，走出大楼，远远往球场那边张望了一下，没看见几个人影，听着也没什么动静，估计那个临时培训班是已经散了。

他看看离午饭时间还早，干脆一转身去了游泳馆。趁着正式开学前的最后一天，再去水里扑腾个够。

顾明月并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辅导员一大早和他约好了时间，秦时来的时候他本来就该走了。

他从六岁开始跟着专业教练学游泳，一年四季，冬天也不间断，深知场上一分钟，场下十年功。篮球他只是业余玩玩，并未下过苦功，打不过是很自然的。

他只是不爽秦时那个拽的二五八万的表情，对着他投过来的怪异眼神，还有，于帆一直以来那个贱得恨不得倒贴的态度——就算本兔子不吃，那也是我窝边的草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于是顺水推舟顺坡下驴的甩手走人，就为了给那个傻大个一个难堪！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别的——秦时的明月汉时的关什么什么的……真是……够够的！

他甩了甩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甩了出去。管那么多呢，反正最多再过三个月，他就走了，去拥抱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国度，去瞻仰他一直敬仰的大师的作品，哪还有空理会这些有的没的。

手脚麻利的换好泳裤，顾明月野蛮粗暴的直接把自己扔到了水里，然后灵巧的转动身体，舒展的划动四肢，仰卧在水上。

游泳的人不多，水很清，微微波动，他的身体被托的起起伏伏，好像飘在水面上的一片树叶。透进窗子的阳光一下一下在他的脸上晃着，顾明月舒服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