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讪笑道：“那个……回去还能复习复习。”

秦时暗想：又不是示范动作，有什么好复习的。也懒得较真。

杨昭蝎蝎蜇蜇的，悄悄把视频发给了毓杰。

过一会毓杰回了消息。

[肝气郁结] 哟，画风挺温柔的啊……

[羊仔] 是啊，不像你说的那么残。

[肝气郁结] 行吧，你面子大。

[羊仔] 嘿嘿嘿……

“杨昭，注意力集中！” 秦时吼了他一嗓子，杨昭赶快吁了口气，放好手机，加到了训练的队伍中。

跳了几轮，看起来都还算轻松，秦时点了点头，示意提高难度，加到了一米二。

又练了一阵子，顾明月感觉到大腿肌肉有点轻微抖动。他常年运动，很清楚这是疲劳的迹象。这个时候需要用专业手法做放松，然后充分休息，否则很可能影响第二天训练，甚至受伤。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暂停一下，秦时此刻又把跳箱加高到了一米四，看他发愣，有点想要逗他，笑眯眯的叫道：“跑不动啦？抱你过来？”

大家一片哄笑。杨昭的嘴角抽了一抽，“噫……抱过来……”

“靠！”顾明月低声骂了一句，一咬牙就冲了出去。

秦时站在跳箱旁边看着他跑过来，忽然觉得他的步伐和之前不太一样，起跳的感觉也发生了一点细微的变化，他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伸手想去托住已经腾空的顾明月。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顾明月左脚跳上了箱子，右腿的高度却没有跟上，脚尖堪堪踩在箱子边缘，然后滑落，粗糙的箱体擦破他的整条小腿，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右侧倾倒。

他的左腿还在箱子上，右脚以大劈叉的姿势撞向地面，他努力的想要撑住，可是疲惫的脚踝力量不够，猛地向外扭去，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摔倒在地。

秦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声问：“扭到脚了？”

杨昭肖铁他们也跑了过来，团团围住。

剧烈的疼痛让顾明月蜷起了身子，汗珠瞬间就从额上、后背上冒了出来，只是死死的抱住小腿，一句话也说不出。

秦时没再犹豫，搀住他的胳膊一拉，就把人背在了背上，大步往医务室奔去。杨昭他们赶快拿上东西尾随其后。

校医给顾明月做检查的时候，秦时坐在旁边弯下身子，两个手肘撑在膝盖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把1米8的顾明月背到医务室并不是件轻松的事。中途杨昭和肖铁要求轮换，都被他用一个执拗的眼神无声的拒绝了。他的球衣已经湿透，软塌塌全贴在后背上，鬓角的汗珠清晰可见，隔上一会，便沿着脸颊滑落一颗，有点刺刺的痒。

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还顾不上懊恼或者担心，只觉得心脏揪成了一团，拉拉扯扯的疼着。

校医做了简单的冰敷处理，痛感缓和了一些，他又对顾明月说：别敷太久，影响血液循环，反而不容易好。还有，最好去医院拍个片子，以防有骨裂。

听见说话声，秦时才回过神来，闷头用手机叫出租车。他从背起顾明月开始，到现在一个字也没说过，其他人被他的低气压震慑，心照不宣的都闭上了嘴巴，大气都不曾出过一下。

最后还是顾明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说：不用这么多人，留杨昭一个陪我去医院吧。

秦时闻言盯着顾明月，还是没有说话，可是顾明月在那眼神里，层层叠叠的读出了很多种情绪。生气，着急，担心，愧疚，怎么还有……委屈？

顾明月动了动嘴唇，“呃……要不，一起？”

秦时这才嗯了一声，看了看手机，出租车马上就到。他走上前，转身背对着顾明月半蹲下，把他重新背了起来。

刚才来医务室的路上，他心里急如火烧，所有力气都用来加快步伐，无知无觉的走了一路。此刻，他的各种感觉好像都归了位，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手正托着顾明月的大腿，而顾明月的胳膊，揽住了他的脖子。耳后，有微微的、暖暖的气息温柔的扑上来。

他甚至感觉到顾明月的心脏贴着他的后背有力的跳动着，隔着薄薄的两层布料，他们肌肤相亲。

秦时一步一步稳稳的走着，心里各种复杂的情绪忽然都像是有了去处，不再令他煎熬，相反，却觉得踏实而安定。

他微侧过头，低低的声音对背上的人说：“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