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时僵持下来, 绷得极紧, 好像随时都会砰地一声断开。
就在这时, 絮儿突然笑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柔和了声音道:“你何必非要和我生气?我现在做的, 无非是为了我自己的事情。你的小青梅我肯定是会帮你找到的,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太关注了。”
路时木乌黑的眼暗沉沉的,他看着眼前的女人, 心里升出了几分忌惮。
在此之前, 他虽然重视絮儿,却也从来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可看现在絮儿的样子, 路时木突然了悟道, 可能他一开始就小看了这个女人。
能够扮做苏絮骗过除他以外所有苏老将军旧部的女人, 会有那么简单吗?
自然是不会有的。
路时木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 与此同时, 他面上则是淡淡地开口:“如果十日之内还没有苏絮的消息,你知道后果的。”
说完, 他也不等絮儿回应, 抬步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屋子。
这个女人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他和她之间, 抛却苏絮的事情, 并没有利益冲突。
所以在找到苏絮之前,路时木不会轻易和她撕破脸的。
絮儿轻轻地笑了,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眼里闪过一丝深邃的光。
“没关系,一个一个来吧……”她勾唇,笑了起来,又自言自语道,“不过这么好的伤,可不能放过不用。”
絮儿拿起一边的镜子,笑吟吟地打量起镜中的自己。她脖子上的拿出鲜艳的红痕依旧还在往外面渗血,絮儿却依旧自若,没有一丝包扎上药的计划。配上她面上柔弱的笑容,显得格外诡异。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怀好意,絮儿的意识深处闪过一丝波动,似乎是想要和她争抢控制权,却很快又在“竹叶青”的效果下,很快陷入沉睡。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苏絮的意识就会被彻底磨光。而这具身体,将会彻彻底底属于她。
但是絮儿眼里却没有一丝喜意,只有冷入骨髓的狠厉。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慢悠悠地取下银钗,将头发弄得凌乱,又微微把衣服扯了扯,露出些许白皙的肌肤。
做完这些,她又四处转了转,找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手里掂了掂,然后轻轻地划过了自己如玉的脖颈。
原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立刻就又被破坏,很快就开始往外流血,她又用手揉了揉,笑吟吟地确保那些鲜血的血液代替了原本的伤痕。
做完这些,眼看道具齐全,絮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最后一笑。
然后下一个瞬间,她的表情就变得极为不同。双眼含泪,神情惊慌,整个人都因为恐惧微微颤抖。
做完这一切,絮儿就踉跄地推开门,手紧握着匕首,慌里慌张地跑出了门。
她时不时地回头,好像生怕有人会追过来一样。好在此时天色已黑,路上已经没了几个人,竟然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一个小院子前。
苏老将军的旧部不多,但能够从当年的诛杀中逃出来的,无疑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眼下旧部虽然在路时木的率领下,但不代表就没有其他的主事人了。
而眼前的这个院子,正是其中之一。
院子的主人是曾经苏老将军帐下的一名将军,名唤赵凌安,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他对苏老将军当然忠心,否则不会在逃出生天后还冒死回到京城,只为了替老将军报仇。
但对路时木,却不一样了。
两个人在苏老将军帐下的时候,就多有嫌隙。在苏老将军死后,这点嫌隙就更到达了极点。更重要的是,这个人不信任路时木。眼下也不过是迫于形势,才听命于路时木罢了。
但赵凌安,可从来没停止怀疑过路时木,甚至派人暗暗监视着他,只是从来都没有找到过证据罢了。
絮儿眼里闪过一丝诡诈,她慌张地推开院门,声音里带着控制不住的急切和恐慌。
现在,就让她把证据,送上门吧。
毕竟察觉到她的身份后,路时木为了隐秘,可没把消息告诉其他人。眼下,正好帮了她。
守院子的侍卫当然是认识她的,很快就让人通知了赵凌安。
絮儿一见到他,就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凄切:“赵叔,你可一定要为我父亲报仇啊!”
赵凌安大惊,又看着苏小姐一副遭受了什么的狼狈样子,更是忍不住地愤怒。他慌忙把絮儿扶起来,急道:“小姐可是遇到什么事了?您只管说,只要是我老赵能办到的,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办到!”
絮儿摇摇头,神色绝望。她顺着赵凌安的力道站了起来,却不急着说话,而是有些戒备地看了周围的侍卫一眼,好像这才找出了几分理智一样。
赵凌安恍然,连忙把絮儿请进屋里,想了想他又先让自己的夫人把小姐扶下去,赶紧去找大夫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