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手腕悬起, 如同血绸一般的红色瞬间流下。

在那刻着众多符文的中央，一个微微成型的透明珠子不断旋转着。血液滴落到它身上，很快就又滑了下去，一丝痕迹也无。

只有明雀离能够看见, 那蕴含在血液里的一丝丝神性, 就在此时被珠子截留。那内部氤氲的雾气，就更加缥缈仙气了。

明雀离勾起唇，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他的脸色很苍白，除了殷红似血一般的唇, 脸上再也没有一丝血色, 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虚幻感。

以现在的进度，最起码还要三天，夺气珠就能彻底形成了。

手指颤了颤，明雀离有些撑不住了, 走到一边在椅子上坐下。

三天……

他还能不能撑过三天？明雀离疲惫地合上眼，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不甘。

他不想死, 没有人再等到爱侣后，还愿意去死，哪怕那是他本来的命运。

可是这个世界, 终究容他不下了。

明雀离蓦地睁开眼, 整了整衣服转身前往院子。

他刚一出门, 巨大的白虎就一跃而出。明雀离冷笑，“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自从那日他把顾晚秋扣下之后, 这个蹭吃蹭喝的白虎就腆着脸在这里住下了。明雀离想着自己走后，白虎或许能帮扶金子哥哥一二，也就没多说什么。可是现在——

无边的杀意在此时突然迸发，阴冷和死气不知何时已经包围住了它。白虎猛地一哆嗦，一根根白毛瞬间炸开了，金黄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惊恐，就差直接逃跑了。

那温柔笑着的美人蹲下身子，像是逗狗一般摸上白虎的下巴，“怎么样？这滋味如何？”

白虎哪里敢说话，它瑟缩起身子，拼命忍住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虎脸讨好地冲明雀离笑笑。

开玩笑，要是它真的跑了，白虎敢打赌，这个人类绝对做得出扒了它的皮做毯子！

明雀离眼里带着悠悠的笑意，白皙如玉的手缓缓收紧，就那样掐住白虎的脖子。

白虎的毛极白，明雀离的手放在那上边，却不掩通透，如同世间难得的羊脂白玉一样，触手温润模样秀气。

但那只手，此时正放在白虎的脖子上，并且以不符合它外表秀气的，死死地将白虎钉在了原地。

巨大的白虎只觉得致命处正被人控制着，野兽的本能让它浑身炸起，恨不得马上反击。

但它不敢，白虎只能哆嗦着看着眼前的人类温柔地笑着，生怕这个疯子手一抖，就当场要了它的命。

“白虎，”明雀离温温柔柔地笑着，嘴里吐出的却是绝不相符的冰冷话语，“若是搁在以往，或许我还会忌惮你三分，但现在的你，不论是我还是金子哥哥，只是等等手的事。”

“明白吗？”

他轻轻拍了拍白虎的头，语气软软的，好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前提是你忽略他放在白虎脖颈上的手。

白虎艰难地控制眼睛眨了眨，以此来表明自己明白了。金黄色的眼瞳里满是求饶之色，渴望眼前的这个疯子放它一马。

明雀离弯起眉眼，果真收起了放在它脖颈上的手，在白虎猛地咳嗽声中，他站起身来。

那张原本一直笑着的脸，此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冷漠。他的背后就是明媚的阳光，璀璨的光影让逆光的他看不真切，但那股能够浸透到骨子里的阴冷，却让白虎畏惧地趴下。

“我留下你，是因为你好歹也是个不错的打手。但我和金子哥哥，都不需要一个有二心的打手。”明雀离漠然地看着它，如同看一件随时都可以替换的死物，“你最好想清楚，没了血脉之力的你，和一只普普通通的林间白虎，能有什么不同。”

白虎的身躯僵硬住了，一直被隐藏起来的伤口被眼前的男人一手撕开，血淋淋的，像是在嘲笑它的愚蠢。

“顾晚秋空间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明雀离转身，背对着白虎，“不过以后，可就不知道了。你该明白，就是我死了，想要杀了你，还是有办法的。”

语毕，红衣美人没有再耽搁，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只留下白虎惊愕地站在原地，浑身一哆嗦。

顾晚秋空间的事确实是它故意瞒下来的，毕竟那可是真正绝无仅有的宝贝。但是眼前的疯子怎么会知道？顾晚秋那个蠢货不会告诉他了吧？

但这样纷乱的思绪不过在白虎的脑海里停留一瞬，就被接下来无尽的胆寒和后怕笼罩住了。

明雀离这个疯子，是真的敢，也会杀了它的。

吱呀——

明雀离推开暗室的门，守在里面的暗卫纷纷对他行了一礼，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顾晚秋还在沉睡，因为这几日的取血，她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浑身的生机也不比以往，怕是元气大伤了。

明雀离上前，缓缓停在了她旁边。

空间？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