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追也察觉到了他这明显的神色变化：“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事。”

秦之衍回过神, 微微闭了闭眼睛：“这张照片, 很像我的……我的母亲。”

沈追看了一眼他的脸色, 心里不由有了猜测：“你的母亲她……？”

他在秦之衍家里没遇到过对方的父母，也基本没见他有跟家人联系过。如果不是秦之衍跟家人关系不好, 那只可能是因为……对方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已经不在了。”秦之衍轻轻道。

他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上前一步，将那个写着“布兰妮·贝尔”的档案册抽取出来, 翻开查看。

档案册的最前面，有附上一张她的相关信息表。

封存这本档案的时候, 布兰妮·贝尔只有二十二岁, 未婚，是在皇家科学院生物医学部工作的一名院士。

“萨尔帝国史上最年轻的生物医学院士？”秦之衍迅速扫过那些信息, 目光突然一凝，“正在申请的项目是……跨物种基因杂交进化实验？”

他念到这里，语气顿时一沉, 手指攥紧档案册, 几乎用力到发白。

沈追还听不太懂这个，就问：“这个实验是什么？”

“……是人类狂妄自大愚蠢可笑的野心。”

秦之衍默然片刻, 才道：“简单来说，就是他们想人为干涉人类的进化过程。通过和其他物种的基因进行杂交合成, 培育出新的胚胎, 再进一步获得拥有各种奇怪能力的‘人造人’。”

沈追点了点头：“听起来是不太好的实验。”

在修真界，也有很多凡人为了追求力量，做出种种荒唐之事。而这种实验, 比起他听说过的，似乎荒唐更甚。

修士虽然与天争命，却往往会遵循某种“道”，几乎不会去试图和冥冥之中的规则，也就是“天道”香抗衡。

即便是魔修也不会例外。

这种实验……听上去，似乎则是想要妄图打破规则，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局。

沈追便问：“她是因为这个实验出了事故而死的？”

“前面没写。”秦之衍也想知道答案，立刻顺着档案往后翻。

后面却不再是这位疑似布兰妮·贝尔的个人资料，而是一系列的基因图谱，应该是她当时存档的基因信息。

沈追跟着看了几眼，只觉得眼晕，完全看不懂这堆数据：“再往后翻翻？”

秦之衍一直翻到最后，才终于在一系列基因图谱、脑域精神力波动图谱、细胞电镜图谱等等资料后面，找到了单独的一页记载。

记载是手写的，十分娟秀，也十分简短：与人类有明显区别，疑似新型物种。有待进一步实验。

秦之衍视线微微一滞。

“这是……她的笔迹。”他说，“是布兰妮·贝尔自己写下来的字。”

沈追没问他为什么知道。

那行字的字迹，或许也与秦之衍的母亲有几分相似吧。

沈追看着那行字，顿觉不解：“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不是人类？”

他回想了一下之前秦之衍说的“跨物种基因杂交进化实验”，回过味来：“所以，她在自己身上做过实验，而且已经成功了？”

“不。”秦之衍却道，“她或许不是实验体，而是实验的母体。”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现在怀疑，太子的出生……源自于她的这场实验。”

不然太子的基因信息，不会那么重要。

首席助理，在听说太子的基因信息可能失窃之后，还认为是需要开启主星一级战备的大事。

“太子的身世很可能有隐藏信息。”秦之衍立刻道。

他放下手里这本陈旧的册子，抬手想去布兰妮·贝尔的档案柜上，把第二册档案拿下来翻看。

刚刚离去拉响了警报的李院士此刻已经小跑着回来了：“殿下！科学院已经开启了最高等级的戒严清场，准备彻查监控，溯回基因信息经过的路线，以便确认信息丢失的时间点。戴里院长和军部的泽维尔上将也即将赶到，配合您进行可疑人员的排查工作。”

他脑门上微微带了点汗，是急出来的：“您现在……先去戴里院长的办公室，和院长交流一下情况？”

毕竟他也只知道太子的基因信息失窃这件事，至于太子为什么会怀疑信息失窃，怀疑对象又具体是谁，完全一无所知。

以他的权限，也不该去询问太子这些事。

李院士非常明显地从这件事里嗅到了一点山雨欲来的味道，非常机智地不想搅和进这摊浑水里，才第一时间上报了院长，并锅给甩了出去。

“不急。”秦之衍淡淡道。

他低头打开了第二本档案，继续翻阅，“基因信息的去向，我大致有数。等泽维尔上将到了再说吧。”

“啊？哦哦好的。”李院士只好点头。

他其实有点不解，为什么太子在确认基因信息失窃之后，看起来却一点都没着急上火，甚至有闲心在档案室里翻阅旧档案。

第二册档案里依旧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还是各种看不懂的图谱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