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猪草
我的名字叫谢蕴,听说这个名字还是我那个百无一用的爷爷取的呢!其实爷爷在年青的时候也是个读书人。读书万卷,还写的一手好字,在革命其间曾经还是某位高干的文书。只是因为当时时局混乱,仗刚打完,上面也给他在城里的铁路局安排了个职位,可为了顾全乡下家里的八个儿女,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城里的优越条件,回乡一边务农,一边在家搞了个小私塾,教书育人。说得好听是一边务农一边教书。其实他身体瘦弱,四肢修长,田里的农活基本上都是我奶奶带着我爸爸他们一起干的。用农村的一句老话来说他这个人属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而爷爷除了在年青的时候教教书,其它田里的活根本什么也做不了。这大概就是人们为什么常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吧?到了后期,农村的私塾也没有了,他也只好闲赋在家什么都不做。所以别人常说他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人。
不过在我眼里,爷爷始终是个书生。记得儿时他时常带着个老花镜坐在太阳底下看书,逢年过节,还经常给别人家写对联。别人家里都是农具、或生活用品杂七杂八,可是爷爷的家里除了这些之外,更多的是藏书。所以在我的童年里,总觉得爷爷是个老学究,满腹经纶,甚至是一个迷一样的人物。
而我们几个孩子的名字也都是他取的。哥哥叫谢灵,我叫谢蕴,加在一起,就是“谢灵运”。而据说中国古代有两位这样的名人:一位是东晋的谢灵运,著名的山水诗人;而在南朝宋国也有一位山水作家,也作此名,因此爷爷便把此人的名字拆开,用作我们兄妹二人的名字。而我的蕴字又另有蹊跷。据说和谢灵运在同一朝代并且和他甚至有着一定的亲属关系的女才人叫谢道蕴。爷爷把我的名字定为此蕴而非彼运,大概是希望我将来也能像她一样做个有才华的女人吧?难为他老人家这么良苦用心了。
没错爸爸妈妈只生了我和哥哥两人。事实上是生了四个,在我之下其实还有两个小的,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听说大概在我五六岁的时候,他们两个一个两岁一个四岁和我一起出天花,结果可能是当时医疗条件太差也可能是父母当时太年轻不会带小孩子,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在两天之内,彻底离开了我们。听说事情发生的时候爸爸当时就晕过去了,而妈妈则躲在家里哭了近两个月。这一切因为年龄的原故,在我的脑海里真的只剩下了一片模糊的记忆。只隐隐记得弟弟常瞪着两只炯炯有神的无辜的大眼坐在自己的小木车上;而妹妹则常眯着眼端着碗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和我一起到奶奶家窜门子(实则是想捞点油水)。每次一到奶奶家,她便在门槛上找个位子坐下来,一边慢慢地吃饭,一边眯眼偷偷地看奶奶,而我则进去找个板凳坐下,等奶奶菜做好了,她会给我们每人一勺菜,可爱的妹妹一看到菜进碗了,立刻爬起来,端起碗就往家跑。妹妹不太喜欢奶奶,可能是因为奶奶有点农村人的普遍封建思想那就是“重男轻女”吧?但每天中午她倒是准时来给奶奶“请安”。因为奶奶的厨艺很好,任何菜经她一调理变得很可口。
幸好这个思想没有遗传性,爸爸就很喜欢我这个女儿。据说妹妹在世的时候,爸爸也很喜欢。弟弟和妹妹走后,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哥哥,爸爸看我们尤其珍贵。特别是我,一来可能是因为我小时侯乖巧伶俐;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漂亮又可爱吧?而哥哥虽然是家里的独子,长得也很漂亮可爱,可是性格好像有点忠厚内向不太爱说话,所以爸爸更喜欢我这个活泼的女儿。
记得小时侯,村里和我一般大我们这些在70末80初生的孩子当中,她们几个差不多都有大人指派的很多家务做,而我好像最清闲。家里所有的事都是爸妈自己做,不但是田里的活,连家里的活也不例外。后来哥哥长大一些之后,这些事慢慢地被指派给了哥哥,比如扫地、洗碗还有到外面去捡一些柴禾回家做饭等等。不过我今年也已经七岁了,妈妈也会适时的给我安排一些小家务活。
这不?妈妈又在给我们指派任务了“灵儿,去把那两头猪放出来,‘跟猪’去。”‘跟猪’就是把家里养的猪从猪圈里放出来,就像监狱里的犯人适时放风一样,然后一个人跟在它后面,让它在自己的视力范围之内在村子里甚至到村外自己转转。猪儿获得了短时间的自由,这个时间段它们会很开心,一边‘哼哼唧唧’拿着长嘴巴在地里到处拱来拱去,一边抬起头摇着尾巴四处乱转。一不小心啃到个好吃的东西,会吃得稀哩哗啦,活脱脱就是《西游记》里的“二师兄”。吃到欢快的时候,屁股后面还会时不时的丢几颗热气腾腾的“炸弹”。那这个跟猪的人呢?除了要负责对猪的看守,还会带着个粪筐和捡粪构,那个粪筐下面是用塑料袋编织成的,形状像个梯形,三边高,一边是平的,中间是空的,目的好让粪钩把粪方便钩进去。上面用三个金属杆子钩着,然后打成一个结。那个粪钩就是在一根棍子的前头做了个椭圆形的金属再打个眼套在棍子上,这样一个粪钩就做成了。等“炸弹”下来后,那个‘跟猪’的人就用粪钩把猪丢下来的“炸弹” 钩到了粪筐里去,然后再用粪钩一把钩住粪筐上面的铁做的三角架,再往后背一甩,粪钩便在此时像个扁担一样稳稳地落在那人的肩上。这样做当然不是为了环保,而是为田里的庄稼储存能源。这种工作虽然不重,可是又脏又臭,哥哥每次听到妈妈这样的吩咐,总是心不甘情不愿,嘴巴撅得像挂油瓶。嘟嘟囔囔地出去执行任务了。
这时,妈妈又开始给我指派活儿了。“蕴儿,你去到田里打点猪草回来,明天要放到猪圈里给猪吃。”
“哦!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我高高兴兴地应答着。我非常喜欢打猪草,因为此时正值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外面的田野里到处都是一片金黄的油菜花。尤其是村前的那条新河岸下面,每次过去,都是金黄的一大片花海,人在下面走,感觉自己是生活在画中的仙女,那感觉真的是妙不可言。
随着妈妈一声令下,我飞快地拿起了篮子,赶紧来到我家后院,然后趴在墙头上对着我家屋后喊道:“三伢子!你在不在家?我们一起去打猪草啊!”
“唉!等我一下,我这就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着三伢子的声音从屋里飘出来,紧跟着就看见她急急忙忙地从她们家的屋子里跑了出来。
三伢子是女孩子,年龄比我大一岁,她的家和我的家只有中间这一墙之隔。这个“伢”字在我们这里通常指的是极其年幼的小孩子,有的人家比较宠宝贝,也会这样称呼。不过这个“伢”字用在她身上,我显然没法把它理解成是它父母对她太宝贝,事实上是一种极端的轻视。三伢子家里共姊妹五个,除了中间一位哥哥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其它都是女儿,而她们的父母尤其重男轻女。当她们第一胎生出的是女儿的时候就非常不高兴,给他们的大女儿随随便便就取了个名字叫‘大伢子’。因为懒得取名,后来第二胎,第四胎、第五胎都是女儿,索性就依次叫大伢、二伢、三伢和四伢。也就是说她们家四个女儿,(最小的除外,下文会解释)直至成年,根本连个正式的名字也没有,地位在家可想而知。
三伢子家里的经济条件在我们几个小伙伴中当属最好的了。我们大家住的都是用泥土搭建的土房子,上面有的人家盖着瓦,有的人家甚至还盖着草。只有她们家里的房子盖得最耀眼,无论是墙身还是瓦片,都是一码红色,远远望去,红彤彤的一片。在周围全是土墙土屋的映衬下,甚是气派。尽管如此,我们几个小伙伴几乎没有一个人羡慕她。因为我们大家都知道,她有一对极端重男轻女,对她极其刻薄或者说冷漠的父母。对于孩子来说父母之爱才是大于天的。因此,在我们大家眼里,她恰恰是我们当中最不幸的。
三伢子先出门和我打了个照面,然后赶紧回家取篮子,我也很快返回去从我家的前门出来去和她汇合。因为两家隔着后院的这堵墙,所以这点有点麻烦,。每次她找我也好我找她也罢,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如果只有小事,那就隔着墙说几句话,如果要一起去玩或者办什么事,只能先隔着这个墙头打个招呼,然后各自出门到我家门前的大路上等着她。
我和她打完招呼便跨着竹篮子蹦蹦跳跳来到我家前门的大路上。不一会儿,她也兴高采烈从我家屋子旁边的小巷子里出来了。
远远地看到我她便忍俊不禁地问道:“蕴儿,你今天的小辫子是谁把你梳的?”
“是我妈妈呀!”我虽然有点心虚,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对她说了谎。
“不对吧?我看你这麻花辫子可真的扭的像麻花啦……!哈哈哈”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弯下腰捂住肚子大笑起来。
我感到脸上一阵燥热,八成是脸都臊红了。从我记忆起,我妈妈就一直给我留着长头发。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是长发及腰了。我一个小屁孩子,哪里能梳那么长的头发啊?可是妈妈每天不是忙家里的家务活,就是忙田里的农活根本没时间天天给我梳头。通常她会抽哪天有空,给我把上面的头发高高扎起,再把下面的头发给辫上麻花辫子,下一次大概就是几天以后再梳了。可是有时候头发可能是真的太乱了,爸爸看不过去,便笨手笨脚拿起一根梳子要给我梳头。爸爸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庄稼汉啊!他的手可是用来拿锄头扛铁锹、犁田耙地用的,现在却像个女人一样要拿这么小的小梳子来给我梳头,想想就知道有多滑稽!结果可想而知,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用手够轻了,还是用梳子给我梳头的时候把我拉的“嗷嗷“直叫;再来看看效果:辫子编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手大概又转不过弯了,就干脆把他的大手来了个大反身。于是正常有规律的麻花辫子也在他的手里来了个大反身。就这样,一条直直的麻花辫子在他的手里从中间变成了“S”形。今天早晨,爸爸看到我的头发太乱了,便说要给我梳头,虽然我明知道他的手艺不怎么样,没办法几天没有梳头了,我也觉得头好痒,于是便乖乖地坐在板凳上,让他帮我梳。
没想到,今天刚一出门便被三伢子取笑。
我支支吾吾地说道:“是呀!没办法呀!妈妈太忙了嘛!总不能让我哥哥给我梳头吧?这么长的头发我又梳不好!”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在撒谎,刚才你在你家后院喊我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嘻嘻……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爸对你可真好……”说到这里,她突然不笑了,面部表情似乎还有点难过。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打岔道:“今天就我们两个一起去打猪草吗?把她们也叫上吧!”
她们是我们的小伙伴们,一个是攀云飞、一个是谢伶俐、一个是姚静。虽然村里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并不止我们五个,可是就属我们几个关系最铁。说的好听,是去打猪草,其实大人们并不指望靠我们来给家里养猪,不过是闲来没事,找点事做做罢了。特别是小孩子,只不过是拿此作晃子,大家一起出来,一边做事一边做游戏,玩得忘乎所以。
三伢子一听,果然很高兴。她说:“好呀!今天我们几个比赛,看谁最先打满一篮子。”
说完我们俩便手拉手去找其它几个小伙伴。谢伶俐家和姚静家是邻居,住在村的西边;我和三伢子家在村中央;而攀云飞家在我们村的东边。我们要去的田野也是往西边下去。这样一来,我们每次只能先去攀云飞家,然后再去找其它两个。很快人便到齐了。我们五个一边走一边跳,一边把篮子倒过来套在头上当帽子用,一边嘴里还哼着小曲。三伢子的嗓音最好了:像什么我们的地方戏庐剧、黄梅小调还是流行歌曲……唱什么都拿手。虽然她长的有点高大,皮肤干裂粗黑,小小的眼睛,黄里开叉的头发,还有两颗白白的大板牙,看着就是一副乡野村姑的模样。可是声音却像百灵鸟,说起话来“潺潺”如溪水,唱起曲来“啾啾”如鸟鸣。这不她又开始唱上了“小女子本姓陶呀子依子呀,天天打猪草依嗬呀。昨天起晚了嗬啥,今天要赶早呀子依子呀,呀子依依子呀嗬啥,今天要赶早呀子依子呀。篮子拿手中呀子依子呀,带关两扇门依嗬呀。...”
她一边唱一边兴奋在跑在最前边,我们几个快乐地跟在她后面,都想过来追赶她。和她打闹游戏。
姚静一边追一边喊道:“好你个三伢子,今天我们就比赛,看谁最先打完一篮子……”
“比就比呀!看谁怕谁!嘻嘻……”三伢子转过头来,冲她一笑丢下这句话,然后又转回头一边跑一边又继续唱她的黄梅小调。我和谢伶俐属猴,她们三个属羊,可能是年龄比她们小一岁吧,我们的身高也比她们差一点,力气也差一点,所以每次打猪草,她们三个很快便会打完满满的一大篮。而我和谢伶俐最多只是平平的一篮子。她们便常常过来取笑我们。 “哈哈……你们两个大笨蛋!落后分子,每一次都打不过我们,哈哈哈……”
我们毫不甘示弱,每次回嘴道:“你们属羊,羊儿都是爱吃草的,那草本来就是你们老本家的粮食,吃草是你们的看家本事,你们当然打得比我们快快啰!你有听说过猴子也吃草的吗?”“就是,就是……”我们两个一唱一合,有模有样。
她们三只“小绵羊”说不过我们,便放下篮子,拿起手中铲菜的小铁铲便要追过来和我们打闹。别看咱年龄不大,跑起来那可真的是没的说了。任她们怎么追也追不到。田野里到处留下我们一串串脚印和一阵阵笑声。
今天我们眼看着又要来到田野边了,伶俐悄悄地朝我走了过来,附在我耳朵上说:“蕴儿,今天如果她们还是比我们打的快,我们就想个办法好好地治治她们,你看怎么样?”
“正合我意”我一伸手和她击了个掌。心里为我和她有这个小想法而激动。
我们这个地方是属于丘陵地区,地型是属于高低不平的,村前有两条河,一条新河就在村前,而老河则要过了新河,然后还要一直往前走两三百米远,新河的左岸边,是属于我们丘陵地区典型的土地结构,到处是高高低低的小山丘,因此有好些地段不方便种庄稼,便满山遍野长满了野草。春天一来,这里便长满了地毯式的青草,当然中间也会夹杂着许多其它种杂草比如:狗尾巴草、牛筋草,车前草、刺儿菜等等。这边还有几个小水塘,一到夏天会有很多小屁孩到这里捉鱼捞虾。再往东还有几个打谷场,很多女孩子喜欢到那里用破碎的瓦片在打谷场上划几个大方格,玩跳房子的游戏。
而我们的方向则是从东头出了村子,然后一直往南,往老河和新河的方向。新河的岸边开满了各种野花,到处是星星点点金黄色的蒲公英和粉红色的刺儿草,还有一些成堆成堆的飞蓬草和野蔷薇等各种野花。
我这里要特别介绍一种植物,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它的学名叫什么?我查阅了很多书籍和网络也没有找到,结果却在一个无意的机会在网络看到了,它的名字叫“欧李”,也有的地方叫钙果。据网上记载,这种植物曾经在康熙年间,曾被作为贡品广泛种植,因为据说康熙很喜欢吃这种野果。这种植物在春天开花,花开的时候,颜色呈粉红色犹如桃花、樱花和梅花,不过它是一朵朵的,然后整枝结的一串串,而不是一簇簇,颜色或深或浅都是粉红色。在我们这里,无论是大河边还是小溪边,大路旁还是小道边,这样的“欧李”花开得到处都是,真的是颇有一般风彩。加上旁边还有大片大片的油菜地,走到哪里,都像在画中□□。春天的浓浓气息将你包围,让你陶醉,让你流年忘返。到了夏天,花谢了结了或大青色的或红色的小果实,青果像小杏子般甘甜可口,而红色的小果实则有点像樱桃,当然没有樱桃那般大,可是口感也是相当不错的。在我们的童年,这种植物的花和果实都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乐趣。
你看这条新河的两岸,不是到处都有这种花吗?像是有人特意大把大把地把这一串串一束束的欧李花插在这绿色的地毯上。真是“人在河边走,犹在画中游”。
我们这些村庄全都住在河的左边,每个村子的前面都有座桥可以让你过这条河去,可是这条河是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我们却不得而知?只知道它一眼看不到头。这么长的一条河远远望去像一条银色的飘带,走近才发现,这条新河不但很长很美,而且河水也非常清澈,站在桥上可以隐隐看到许多鱼儿成群结队地在里面悠闲地游来游去。里面还有许多清清的水草和一些菱角秧在水里面若隐若现。偶尔会有几只水鸟从水里“哗”的一声飞出去。也会有几只水鸟从别的地方飞过来。给这原本很美的画面又多添了几份风采。
我们这几个疯丫头,追着三伢子一直来到河边。
三伢子说:“我们就在这儿挑一会儿野草吧!”等一下再过桥到河对岸的油菜田去。我们都说这个主意不错。
于是大家都把篮子从自己的头上取了下来,拿起小铲子开始在新河的河岸边挑野草和野菜。其实并不是所有的野草猪都会吃,居说有些野草是有毒的,猪儿吃了还会生病。可是在这方面,三伢子似乎挺内行,只要我们碰到拿不准的菜就会问她。
“喂!三伢子,你看这菜猪能不能吃啊!”谢伶俐指着一颗野菜问道。
“这是刺儿菜,虽然边上有点刺,猪儿还是会吃的……”三伢子熟练地说道。
“那你看看我这个猪儿能不能吃啊!”姚静也问道。她指的是一颗泽膝草,因为这草一拉断会有浆汁,总给人感觉有毒,所以姚静也不确定。“它到底能不能让猪吃?”
“这种菜,通常猪是不吃的,有没有毒那我就不知道了,呵呵……”三伢子一边说一边呵呵一笑。
我呢?刚挑了几棵野菜放到篮子里去,一抬头突然发现在我前面的不远处,一棵野蔷薇的下面长着许多茅针草。我开心地赶紧放下了手头的一切,指着那里对她们大伙说:“你们看,那是什么?”随着我手指的方向,她们也尖叫着朝那些茅针草飞奔而去。
“啊!好多茅针草啊,又肥又大又嫩……”我第一个跑了过去,第一个抽了一根出来,像剥竹笋一样剥了外面的那层绿皮,那里面的花芯细细长长又白白的像一条粗粗的白线。将它拿起放在嘴里一尝,那感觉真是“甜丝丝、清凉凉又软绵绵的”。我刚尝了一口,她们也赶到了,速度根本不亚于我,在我尝第一个的时候,她们也一个个快速地拿到了自己的战利品。我们大家完全忘了刚才还义正辞严地说要比赛打猪草的事。现在的我们完全沉浸在我们的意外收获上面。春天的田野这样的茅针草虽然随处可见,可是像这样肥大的却是不多得的。我们一边吃一边啧啧称赞,一边继续寻找我们的战利品。不远的地方我们几个人的篮子安静地在那儿等候暂时遗忘了它们的主人。不大一会儿,我们每个人的手里已经是一大把这样的茅针草了。
我们一边吃一边去找我们的篮子,姚静说道:“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猪草了,我们还是去河对岸的那些油菜田去吧,那儿的猪草才多呢!”
“是啊!是啊!”云飞也附合道。我们也觉得还是田里的野草比较多,于是我们把吃剩的茅针草放回篮子里,打猪草部队继续向油菜田出发。
过了桥。河的对岸就是油菜田,由于河的地势比较高,所以还得顺着河梗往下再走一段。河右边的这一大片土地,又有点像平原地区,因为这里的大片大片土地都是平平整整,一望无际的,加上田里的庄稼种的整整齐齐,看上去错落有致。远远地看,画风非常和谐。
这就是我们庄稼孩子大爱的油菜田,那油菜花远远看去,像一片金黄色的花海,那颜色金灿灿、黄澄澄、黄的大气也黄的霸气。轻轻走进,那油菜花特有的淡淡芳香便萦绕在鼻尖,像有人在里面施魔法通过花蕊向外不断地输送香气,让你忍不住把鼻子凑近,闻了又闻。这香味不但吸引了我们这些小姑娘,也同样吸引了大片蜜蜂王子和蝴蝶仙女。看那几只金黄色的蝴蝶像是从油菜花里长出来的一样,那通体的黄竟与油菜花的黄色不分上下,微风一吹,油菜花忍不住迎着风的节拍跳起了整齐的舞蹈。那蝴蝶也在翩翩起舞,这样一来,根本分不清哪个是花哪个是蝴蝶?不远处,勤劳的小蜜蜂时高时低,时远时近的在花海里飞来飞去,嗡嗡作响,伴着这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春意袭人,像是在给别人弹奏一首催眠曲,让你听了陶醉,真恨不得化身为蝴蝶,躺在这广袤的花海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正在这时,一对白蝴蝶刚好从我们的头顶飞过,我们大家赶紧放下篮子,想要去捉这对美丽的白蝴蝶,可是蝴蝶仙子太机灵了,很快就飞得又快又高,紧接着钻入油菜田再也找不着了。我们只好唉叹着空手而归,嘴里却在笑着。这让我想起了爷爷教我的一首杨万里的一首名诗“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我们各自拿起自己的篮子,这才想起是该办正事的时候了。
“现在比赛是不是可以正式开始了?”三伢子最先提议道。
“好啊!我们是五个人不能分组,那就一起比赛吧!”姚静也说道。
“可是,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比一下篮子的大小,如果篮子的大小不一样的话,这个比赛不是有点不公平嘛?”谢伶俐个子不大,小心思一套一套的。她一边说一边抢先把大伙儿的篮子全部拉到了一起比大小。
我站在一旁偷笑。我知道我们两个每次打猪草根本打不过她们,这跟我们的篮子大小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罢了。
很快我们五个的篮子像比美一样,被她一一拉出来集体亮相。结果呢?大小都差不多,只是三伢子的篮子看上去非常惹眼。因为我们大家的篮子都是旧的,大都掉了色,还有的篮底都没了,大人用鱼网把篮底补上又接着凑合着用。而她的篮子呢,看上去像非常新,虽然不确定是刚买的,那肯定也是刚买来没有多久的,上面的颜色还有竹子的翠绿色。
我们惊诧地问:“三伢子,你妈妈怎么舍得让你用这么新的篮子来打猪草啊?”
我们大家都知道,因为我们是小孩子,用东西不像大人那么仔细,所以大人一般不会让我们用新篮子到田里来打猪草的。就怕一不小心弄丢了,或者被小孩子压坏或踩坏。尤其是三伢子的妈妈,她对她一向刻薄挑剔的很,我们很难想象她妈妈今天为什么这么宽宏大量?会允许她拿家里的新篮子出来打猪草?
“哦!这个儿,没事,我急着出门,没找到旧篮子,妈妈不在家,我便随便拿一个篮子出来了……”三伢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好吧!那我们的比赛就开始了。”攀云飞每次打猪草的速度飞快,所以她的性子也最急,早就急不可待了。
只见她话音刚落,第一个跳入油菜田,我们几个此时也像野兔一样拿起自己的小蓝子钻入了油菜田。正式比赛开始了。
春天的油菜杆长得比我们还要长,一钻进去在外面的人一定是谁也看不见谁,不过真的钻了进去,发现里面像个紧密的小树林,透过油菜杆中间的枝枝丫丫,只要不是相距太远,还是可以看见彼此的,我们差不多每人占了一畦菜,开始紧张的打猪草,一边拔一边铲。
哇!初春的菜地,青草长得又肥又嫩,一把抓下去,稍微用点力,那青青的汁水都能顺着手指缝流出来,还伴着青草那种特有的淡淡的青香,换作现在,那绝对是天然的维生素C啊!别说猪儿爱吃,连我们都恨不得把它当韭菜给吃了。我一边拔一边紧张地四处环视,想看看她们的进度,虽然不远,可是被油菜杆档住了,只看到它们的篮子时而被它们的主人拎着往前走,却看不见里面到底有多少内容?可是我看见她们弯腰对着野草使劲拔,使劲铲,不一会儿就一转身,把手里的一大把青草扔到她们的篮子里了。然后很有成就感的赶紧转身继续工作。
我有些着急了,觉得她们一个个已经快要达到目标了,而我到现在,篮子的草只够盖住底子。“不行,我得加把劲,绝对不能让她们超过了!”想到这里,我一把揪住一大把青草,可是可能是太急躁,揪得太多了,那一大把草只揪住了草尖上的一点点须须,手一松,那草身和草根仍然岿然不动地躺在那里,只是“头发”有点乱。我赶紧拿起铲子使劲一铲,这下子倒是铲了不少,连根都铲了,可是根上又沾上了不少泥巴,我又赶紧用铲子把根上的泥巴打掉,等我做完这一切,刚把草放进篮子里去,抬头发现左边的姚静已经又转身丢了一大把草放入了她的蓝子里去了。
我不禁有点心虚了,心想“我还是去看看吧!”于是我轻轻地走到姚静身边因为她就在我的左前方不远处,“天啊!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的就打了半篮子了!”我返回身又来到了在我右边的攀云飞的菜畦,只见她的篮子里的青草都快赶上上面的地平线了。
“啊!不得了,她们都是神速……”尽管我有点不甘落后,可是还是不得不承认,她们的速度确实都比我强。我突然想到了还有一个谢伶俐。我又悄悄地走到了她的菜畦。伸头一看她的篮子:哦!谢天谢地,她的和我的差不多……我总算感到心里有点安慰了。
可我还是不甘心,再次转身看了看三伢子的篮子:唉!她的比我的也是多很多。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我自己的菜畦,心想: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估计也是干不过她们,不如我来想个办法捉弄一下她们吧!可是想个什么办法呢?正想着,突然一个癞□□一蹦一跳的蹦到我跟前,然后停在我不远的前方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一直觉得癞□□不但是一个长得很丑的动物,而且还非常笨,不像青蛙又好看又机灵,不是吗?你看它长得丑倒也罢了,却还喜欢在人面前蹦来蹦去吓唬人,往往是人是被它吓跑了,但是被它吓跑的人也不忘在他临逃走之前朝它丢一块砖头或石头,接下来你看到的便是它是如何在血泊之中垂死挣扎的惨状。而青蛙则不会啊!它远远看到有人来,早就跳入河里或田里逃生去了。所以尽管大家都知道它和青蛙一样也是庄稼的益虫,但是大家普遍对它还是无比反感。尤其是女孩子,对它的害怕程度根本不亚于对蛇的恐惧。下雨天,我们会经常光着脚在地里走,如果哪个倒霉鬼会一不小心踩到它,那反应和电视剧里那些踩到地雷的看上去感觉没什么两样,往往一蹦三尺高,还附带着“哇哇”大叫和骂骂咧咧。
可是我偏不怕,只是觉得它虽然有点恶心,可是并不会伤害到人类啊!有什么好怕的?看到这只癞□□,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哈哈哈!”我正不知道该怎么捉弄你们呢?这下倒好,真是天助我也。我一边在心里打起我的小算盘,一边拿起小铲子,轻轻地把它铲了起来,然后悄悄地向攀云飞的菜篮子靠近,没想到,刚走两步这个不安份的小家伙便从我的铁铲上跳了下来。我再次弯腰将它铲了起来,这次我趁她们不注意,轻轻地弯着腰加快了速度,很快我就来到了攀云飞的菜篮子旁边,然后将铲子使劲往前一抛,那只癞□□不偏不斜刚好落到了云飞的篮子里。我看云飞还在弯腰忙着铲菜,于是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只见那只癞□□掉下去后,肚皮朝上,它笨拙的想翻身,翻了好一会儿终于翻过来了。这时它瞪大了眼,定了定神,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自己处境似乎不太妙,四周围都是高高的竹篱笆,自己犹如落入井中,它终于清醒了,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赶紧试图要从里面跳出来,可是一连跳了好几下,也没有跳出来,可是我还是会怕它跳出来逃走,这样一来我的计划可能就要落空了。于是我机不可失地对着攀云飞大喊道:“云飞!你打猪草怎么把癞□□也放到篮子里来了?是准备要带回家吗?”云飞一听,吓得大惊失色,赶紧跑过来向她的篮子里伸头一看,果然一只癞□□正在里面跃跃欲试地向往外逃呢?
“妈呀!”她吓得铲子一丢,撒腿就跑,把人家的油菜都碰倒了好几棵……
三伢子她们一听到我们的话,都赶紧跑过来,我知道这个只能吓住个把人,要想把她们都唬住,还得来个更猛的料,于是我接着用手故意朝姚静那个方向一指,一边又大声叫道:“啊!不得了了!姚静,我刚刚好像看到一条蛇游到你那里去了……”我一边说一边还故意把声音装的哆哆嗦嗉,好像非常害怕的样子。
姚静一听看也没看就蹦起来,“真的吗?哪里啊!哪里啊!”她一边叫一边跑,根本连求证的勇气也没有,直接吓跑了。那边的三伢子也吓的呆在一边,我又赶紧把手指到了她的篮子的方向,对她说:“三伢子,你看,蛇又跑到你那边去了,完蛋了!好像钻到你篮子里去了。”我们当中就数三伢子胆子最小了,她刚刚听说蛇跑向姚静那里的时候,就已经是花容失色,不知所措,这下更是吓得六神无主,慌不择路。连忙逃也似地飞奔出油菜田,那边的谢伶俐呢?大概是之前我和她通过气,虽然在她看到癞□□之后也很害怕,可是当她看到我手指蛇的方向去吓唬她们的时候,总是半信半疑地对我投来怀疑和肯切的目光,并且希望我哪怕用一个小小的眼神来暗示她,这一切只不过是个恶作剧……
可我始终装作不知道,因为怕她装的不像,给我弄穿邦了。她疑惑地看了半天,见没有从我这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便也只好半信半疑地和她们一起逃出了菜地。我一看她们都上了当,当时就想哈哈大笑。
我忍住了笑,心想:趁她们都走了,我赶紧再努力打一会儿,说不定还能赶上她们呢?我一边打猪草,一边还在心里美,因为我远远地还能听到她们几个在田梗上,喘息甫定地谈论着刚才那条似乎已经看到了的“蛇”。
一个说:“你看见了没有啊!”
另一个说:“我没有看见啊!只看见一只瘌□□在我的篮子里!”
“你有没有看见啊!”
“啊!我呀!我也没有看见,我只是隐隐看到你旁边的草好像真的在动耶!不知道是不是蛇啊!”
“啊!那该怎么办?我们的篮子还在田里呢?谁敢去拿啊”
“咦!蕴儿呢?蕴儿怎么没出来,这个死丫头该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她们几个在田梗上,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地像个鸟一样的说个不停。我在下面听到了,实在忍不住便哈哈大笑起来。
她们一听到我放肆的笑声,蓦然间似乎明白了一切,忙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反弹式的向我“杀”了回来。我一抬头,好家伙!看她们一群人一个个像个梁山好汉一样,不是捲袖子抡胳膊 ,就是叉腰举铲子的,还个个怒目圆睁,恨不得一口把我给吞了。云飞和姚静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冲我大喝道:“好你个蕴儿,竟敢耍我们?看我们怎么收拾你……”旁边的三伢子也摩拳擦掌,嘴里也不消停地说:“就是,就是今天非给你点颜色看看不可,打草打不过我们,竟然耍这样的小把戏把我们骗走……”周伶俐也在旁边起哄。看样子暴力乃是人骨子里的天性。看到这群平时胆小又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转眼间一个个都变成了“孙二娘”,全然没有了平时小姑娘的仪态,我更是捧腹大笑,一下子没蹲稳,一屁股跌坐在油菜地里。我还是笑,笑得直不起身,干脆坐在地上笑。我一边大笑,一边用手指着她们,想让她们自己看看自己的滑稽模样。
突然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还在“磨刀霍霍”欲要向我冲来的的几个人,眨眼间,像被孙猴子施了魔法一样,完全张着嘴巴,瞪着眼睛,直愣愣呆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的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莫名的恐惧……
我的心猛的往向一沉,一下子收住了笑容,慌张地问她们:“到底怎么啦?为什么你们突然不说话了……”我一边说一边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看你的后面……”她们用手指了指我的后面,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道。
我赶紧回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的个妈呀!一条水蛇正盘旋在我身后,将头部高高昂起,还张开大嘴,吐出长长的芯儿,正欲向我进攻。
我连叫一声似乎都没有来得及,就还魂似的撒腿就跑。一个人大概只有在她最愤怒或是遇到莫大刺激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潜在的力量到底有多大?眨眼间,我飞也似地跑向了田梗。慌乱中,好像还踩倒了几棵比我还高大的油菜杆,篮子也忘了拿,鞋子什么时候跑丢的也不知道,而她们几个被吓傻的傻妞呢?看到我跑才知道原来危险早已降临,便立马掉转头和我一起当了逃兵。我们使劲跑,一边跑一边还给自己和别人打气“快跑呀!赶紧跑,它肯定跑不过我们的”云飞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大声地说。
“蕴儿,你怎么那么傻?那蛇在你的后面你都不知道?……”姚静也边跑边气喘吁吁地问。
我只顾跑一下子也不敢怠慢,仿佛那蛇只是专门针对我一个人,我任凭她们说什么我一句话也不说,只管跑不停地跑,我们跑出了小田梗,感觉还是没有完全摆脱刚才的危险。那蛇依旧在后面追我们,于是我们又从小田梗,转而跑向田与田中间的大路。一口气跑了将近一百多米,过了近好几个田,我们才敢站起来喘口气。我终于停下来了。
“唉哟……我的妈呀!本来……我是想吓唬……吓唬你们,不曾想真的有条蛇……”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原来你真的是在骗我们呀!怪不得刚才我们都跑了,你还不跑,看看干坏事,遭报应了吧!”伶俐一向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
“你们还怪我,要不是我及时提醒你们,把你们骗走,指不定刚才那蛇会去找谁呢?”我毫不客气反驳道。
“这倒是真的,多亏有你刚才提醒,要不然还真是说不定……”云飞不无感慨地说道“你看,蕴儿的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才发觉我的两只脚上,只有一只穿着鞋,而这仅有的一双大口的布鞋也歪到了一边,上面沾满了泥巴,还有几棵黄色的油菜花和青草,而另一只脚呢,刚才情急中没有怎么注意,现在才知道,这只脚在隐隐作痛。由于脱离了危险地带,我们放松地在一个田梗的草地上坐了下来,仔细来看我这只脚:哇!脚的周围全是泥巴,脚底刚才不知是被什么东西还划了一道小口子,现在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流,把旁边的泥巴都染成了红色。此时我才知道原来这里已经痛了很久了。
她们几个看到我受了伤,都把头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你疼不疼啊!”
“有一点……”我痛苦地答道。三伢子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张纸来,“我来给你擦一下吧”她一边说一边用纸把我伤口的地方擦了擦,擦掉了血和周围的血泥巴,可是不一会儿,伤口的地方又流出了新血。她的纸用完了,她们其她几个也都从口袋里搜索了半天,并没有找到一张纸,这时姚静伸手摘了几片旁边的油菜叶,接着给我擦伤口,我们几个一边擦一边聊着刚才的蛇。
“你们说,那蛇到底是什么时候过去的呢?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云飞问道。“你们之前有看见吗?”
“当然没有看见了!这还用说,要是看到了,那还不得早吓跑听啦!”周伶俐心直口快地说道。
姚静也说道:“是呀!要是早看见谁还敢呆在那里打猪草啊!你看看我连篮子都没有拿就跑了……”
“我也没有拿呀!”我和三伢子一同答道,这时我们大家都仔细看了一下别人才知道,刚才在情急之间,我们把我们的宝贝全丢了,一个都没有带出来,这下我们可发愁了。
“怎么办呢?”三伢子发愁地问道:“我们的篮子还在刚才的那块油菜田呢?这下子谁有胆子去拿啊!”
“是啊!有那么大的一个家伙看守在那儿,谁敢去拿儿……”我们发愁地喃喃自语道。
接下来一片无声的沉默。大家出于对蛇的恐惧,一个个都神情沮丧地跌坐在地上,等待救星降临。
十分钟过去了,路边没有一个人经过,又过了五分钟,还是没有来一个人。我们坐不住了,纷纷从地上坐了起来,有几个甚至快到新河边上去了,希望能看到村子里来几个大人,然后帮忙去拿一下。可是张望了半天,也只有在河对岸很远的地方有几个,其它的根本看不见。攀云习性子最急她壮着胆子朝刚才的那片油菜田走去,才走几步大概是想到了刚才的那幕可怕地场景,又吓得退了回来。
姚静也等得不耐烦了,“你们看已经等很久了,那条蛇不管在不在,我们也要去拿东西啊,不如我们到前面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小树枝,要是能找到小棍子或者树枝我们几个一起回去拿篮子,你们看怎么样?总不能东西不要吧?”
“不行,你没看到那蛇都想吃人了吗?瞧刚才那嘴张得多吓人!”周伶俐赶紧打住了她的提议。
她这么一说,把我们几个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给灭了回去,想想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只好唉声叹气地打了个退堂鼓。
突然,我们看到村里小英的爸爸扛着把铁锹正从老河那边向我们这边走来,我们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向他这个目标飞跑了过去。
小英的爸爸正扛着锹一边走路一边歪着头不住地看四周的油菜田,突然冷不丁的看到我们一大群小姑娘朝他飞奔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他愣在那里动也不动地看着我们。
“小英爸爸,你帮帮我们吧!我们的篮子在那个油菜田里,我们不敢去拿,你能帮我们拿一下吗?……”我们几个七嘴八舌地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英爸爸。
小英的爸爸一听,哈哈大笑说道:“你们这群黄毛丫头,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跑过来一大阵,就这么点小事,傻姑娘,你们怕蛇,可曾想过,蛇也会怕你们啊!况且,那是水蛇,不咬人的,这么长的时间啊八成早走了。”
“小英爸爸,你就帮我们拿一下吧!好不好?”伶俐撒娇似地说道。
“好吧!陪你们走一趟……”英爸爸无奈地和我们一起来到了刚才的那块油菜田。
不一会儿的功夫,油菜田到了。出于刚才的事件,我们还是对那条蛇的尊容“念念不忘”,还是不敢下去。我们几个只好再次求英爸爸下去帮我们把我们的篮子拿上来。
英爸爸再次苦笑了一下说道:“好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说着,他便一步跨到了油菜田里去了。我们看着他走了下去,随着他的身影在油菜田里穿梭,油菜也被他的大个头挤得东倒西歪,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按着我们几个人手指的方向把我们几个人的篮子拿了出来,他一上来了,我们便欢呼雀跃般迎了上去。
“啊!我的篮子,太好了!”我开心地大叫起来,她们几个也都纷纷跑过来抢自己的篮子。
“奇怪,我们是五个人啊!英爸爸,你怎么只拿了四个篮子啊!”姚静不解地问道。
可不是嘛!刚才大家只顾高兴,却没有注意数一下,英爸爸上来的时候,确实是一只手拿两个,刚好拿了四个,等我们大家都走近了,我们纷纷拿到了自己的篮子,只有三伢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