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如果每天都看不到一个人,遗忘的速率是多少?
似乎,那些很喜欢的感觉,也会随之变淡。
白居易很烦躁,他不怀疑自己的真心,但他真的猜不透对方的心。
心悦于我?
狂妄如他,定是觉得此事不假了。少年的羞涩也不是伪装,那提笔的心动也毫不掩饰,只是……他与夫人的情谊,也不是虚的。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元稹之前落魄,政治上的联姻必能给他铺路,韦从于他而言,毫无颜色。
但他却没料到,元稹是个如此风流的种。
先前只知一个崔双文,"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也不难理解。而后韦从他也未放在心中。可如今,又来了一个薛涛。
薛涛,元稹,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又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白居易扪心自问,逢场作戏的事自己也没有少做,对女人是什么感觉,对元稹又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男子这一生,传宗接代,是家族大事。更何况,美色当前,又有何推脱之意?
只是,如今听闻这元稹有动真情之意,他心里又是另一个滋味了。
以前,他觉得美人就是清风荷塘中的莲蓬,那些莲花也只配做个陪衬,美人在怀,弹琴弄舞,若再遇一知己,方为人间极妙。
可如今,他却只爱那如荷花般的知己,至于那真正有用的莲蓬,只想扔的远远的,别玷污了他这花蕊。
不在他身边,终究是留不住的。
从分别的时候,他就预想到了。
他们可以做最真挚的朋友,但也只能如此。
换个角度想想,也并不坏。
元稹风流,自己也半斤八两,二人身边又有几个女人可以长留?倒是这挚友知己,一生一个足矣。
一生唯一人足矣。
"微之,你说这世上,如同你我二人的知己又有多少呢?"
白居易轻轻抹平信纸的折痕,从昨日到今朝,攥了许久的信纸,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烧了,看不到他对薛涛的赞赏,看不到他沉迷于其中的沉醉,就当他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