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早起,简竞世正处于精神高度亢奋的状态,顶着个黑眼圈就往黎御天的住处跑。在途经祠堂的时候,突然听到简江海一声底气十足的斥责。
“你好好在这里反省三日!”
简竞世赶忙刹住脚步,慢慢退回来,扒着院墙好奇的向祠堂里张望。
虽然可以想象现在简老板凶神恶煞的形象,但是简竞世还是打算偷偷摸摸溜进祠堂一探究竟。不怪他多心,因为一般要劳动简老板亲自教训,还罚跪祠堂的,很大概率上都会是以他为首的三人闯祸小组。
而等他探头一看,眼前出现的却不是他预期中的人。
犹豫再三,简竞世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进去问个清楚。
只见在飘着香尘常年光线暗淡的祠堂中,正与简老板无声对峙的就是简一,简老板的身边还一如既往的跟着哑叔。
简江海面色严肃,简一却是跪的直挺挺,头低下了,可浑身紧绷,明显表现出他对这场责罚的抗拒。
跪在祠堂中的人并没有发觉简竞世的到来,倒是简老板一眼就盯住了他,眉头不由一皱。沉声说道:“你来做什么?”
哑叔也看着简竞世,冲着他轻轻摇摇头。
简一这才闻言猛一转头,视线直接与畏畏缩缩的简竞世对上,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简竞世被这几股目光夹击,身上着实不好受,他实在想不通一向优秀懂事的哥哥为何会突然被简江海按在祠堂里责罚,但不管为了什么,求情总没错。
于是自动忽略了哑叔的劝阻,简竞世赶忙冲着简江海开口:“爹,您为什么要罚哥哥?”
简江海罚也罚完了,对上简竞世充满质询的目光颇有些不耐烦。
当然简一挨罚的原因并不重要,见他爹没有张口就骂他多管闲事,简竞世赶紧讨好的笑道:“爹,您原来总对我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哥哥平日最是守礼节懂规矩。您别为一些小错就这样罚他嘛,我是经常跪祠堂的,我最知道在这跪一天那滋味真的不好受!”
简江海冷哼一声:“我的话也就是说给你一个人用的,就你天天犯错挨你娘罚!”
说完也懒得再理他俩,转身出了祠堂。
“唉,爹!”
“简竞世!”
简一突然一声大喝,制止简竞世想要继续纠缠上去的架势,脸色极其阴冷的说道:“你不要多管闲事!我哪次受罚不是因为你,谁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简竞世一脸懵逼:“我?哥,我怎么……”
我挺真情实意的啊,话还没说完,简一就转回头闭上眼,摆明了不想再搭理他。
简竞世走出祠堂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启明阁出事是因为他,他哥受罚也是因为他,是不是他消失了,就能让大家都喘口气了?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随后走出来的哑叔。哑叔也是上了年纪,岁月的痕迹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脸上,可就是这样一副饱经沧桑又略显瘦削的脸,却总是透着一股沉稳温暖的力量。简竞世只是看着哑叔的脸,心中的胡思乱想就暂时平复了下来。
哑叔的手又用力在他肩上按了按,冲他笑了一下,才匆匆追随着简江海离开。
“唉,简竞世,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会趴墙头的不只简竞世一个人,黎御天也在去楚心园的路上经过这里,听到简老板的声音,同样好奇,不过他不敢进去,只能猫在外面观望。
“你怎么回事,跑来这里听墙角?”简竞世不满的啧了一声。
等回到楚心园,把事情经过简单的说给黎御天之后,黎御天差点要拍手叫好:“罚得好!这就叫什么来着,‘恶人自有恶人磨’。”
简竞世上手一拍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屁话!一个是我老哥,一个是我老爹,你骂谁恶人?!”
伸着懒腰刚进门的简单正好看到这一幕,马上一步跳过来,蹲在两人面前,饶有兴趣道:“哎,你们赌什么呢,也算我一个!”
简竞世随即顺手又在简单的脑袋上来了一下:“赌个屁!”
到了晚上,简竞世经过深思熟虑,觉得既然决定要走,就该尽早准备。启明阁的事情他虽力不从心,但是离开之前总要找简一好好谈一谈。
想好就去做,简竞世很积极的抢了丫头们给大少爷送晚饭的活,亲自端着盘子迈进了祠堂。
简一此时正在祖宗牌位前闭目“反思”,斜长的眉眼,跟简竞世有些肖似。这样的眉眼,自带一股温柔多情。如果脸色正常的话,简一的五官也并不如记忆中那么锋利,反而透着一股斯文儒雅。简竞世猛然觉得他好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他哥的脸了,留在脑中的不是简一生气的表情,就是他嘲讽的笑容。简竞世这才意识到,简一也不过才比他大上四岁,皮肤白皙,面容英俊,年轻朝气,连头发丝都透着一股世家公子的贵气,还难得比他多了一些成熟稳重,这才是正儿八经的青年才俊。
轻轻将饭菜放到简一的面前,简竞世愣了半晌才小声说道:“哥,吃饭吧。”
简一听到声音就知道谁来了,他顿了一下还是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没看简竞世一眼,但还是端起了碗筷,开始规规矩矩的吃饭。
耐心等到简一将碗筷放回盘中,简竞世终于开了口:“哥,我们今晚,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简一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只是自从看了简竞世一眼之后,表情又开始变得冷起来。
简竞世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有点难过了:“哥,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