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舌头舔在阿芙拉脸上,浓烈的肉腥味灌进她的鼻子。
阿芙拉恢复了意识,首先映入她视线的,是一张硕大的狼脸。阿芙拉下意识以为那是卢普斯,眨了眨眼,待看清后,心惊胆战地发现那狼是黑色的。
阿芙拉惊叫一声,坐起身来。黑狼也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对她凶狠地呲起了牙。
“不要这样!”一旁的卢普斯一声呵斥,黑狼不情不愿地停止了它的示威。
天已蒙蒙亮,小屋几近完全倒塌,两名白袍者不见踪影,而阿芙拉的身边,一堆断垣残壁里,赫然站着一群气势汹汹的野狼。
“不要害怕,”卢普斯向阿芙拉走来,群狼一动不动,视线望着它,俨然听从它的命令,“它们都听从于我,不会伤害你。”
“怎么回事?你……你能号令狼群?”阿芙拉开口,声音还打着颤。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身体还在不住抽搐。
卢普斯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
加利维尔还在昏迷中,阿芙拉颤巍巍地站起来,想去查看他的情况,但被狼挡住了去路,她不敢迈步,看了看卢普斯。
卢普斯说:“你们都退下吧,感谢你们的帮助。”
阿芙拉不确定地问:“我能听懂狼语?”
卢普斯无奈地看她一眼:“我说的是人话。”
阿芙拉:“那它们能听懂吗?”
卢普斯没有回答,狼群却果然听话地退到了一边,阿芙拉看向卢普斯的眼神中顿时蒙上了一层惊讶之意。阿芙拉走到加利维尔身边,加利维尔白净的脸上被刮出了数道血口,头发凌乱,即使是在昏迷中,他的身体也不住发着抖,阿芙拉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叫道:“加利维尔,加利维尔?”
加利维尔的眼皮微微颤动,随后睁开了眼,他迷茫地坐起来,看见了身边的一群狼,阿芙拉原以为他也会被吓一跳,但他却没有,他环顾四周,脸上居然露出欣喜之色,望向卢普斯:“它们是被你召唤而来的吗?”
卢普斯点点头。
加利维尔激动地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身上一定有着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的直觉是对的!”
卢普斯走过来,问他:“你有什么直觉?”
“直觉就是直觉,形容不上来。”加利维尔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阿芙拉扶着他站了起来,加利维尔走到黑狼面前。那狼个头最大,样子也最威武,此时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但碍于卢普斯在场,它和其他所有的狼一样没有任何举动。
加利维尔:“我可以摸摸它吗?”
卢普斯无语道:“我只能保证我不会咬你,但不能保证它们不会。”
加利维尔收回了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严肃地说:“卢克呢?”
阿芙拉和卢普斯这才发现卢克不见踪影,阿芙拉看向卢普斯,卢普斯说:“我从废墟下爬起来时狼群已经来了,它们赶跑了白袍者,紧接着红木叶小姐就醒了过来……舅舅或许是被他们带走了。”
阿芙拉心中涌上一丝不详的预感,卢普斯遣散了狼群,开始在密林中寻找卢克的踪影。卢克受了伤,一大滩血迹淌在他倒下的位置,而后淅淅沥沥地滴了一路。
众人沿着血迹钻进林中,黑衣狼人就倒在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只是,他的面前却还蹲着一人。
那居然是个鸟人,远远看去只能看见他背后一对硕大的灰白相间的羽翼,他蹲在卢克身前,仿佛正查看着什么。
阿芙拉顿时紧张起来,他们放轻脚步,缓缓走近,那鸟人并未回头,他们看见卢克无神地瘫在地上,半睁着眼,眼神空洞,嘴唇微张,胸口还插着那把刺穿他的刀。
阿芙拉心下一惊,不知道这人对卢克做了些什么,她正欲开口说话,那鸟人却先开口了。
“很遗憾,你们的朋友似乎已经没救了。”原来,那鸟人早就知道他们走近了。
阿芙拉一惊,那人站起来,翅膀上抖落下几片将近透明的羽毛,掉落在泥土上,宛如新生的白花,他转过身,阿芙拉不由得愣住了,这人比她见过的所有鸟人身形都要更为高大,以往阿芙拉印象中的鸟人个头都是轻盈又小巧,这人站起来却比加利维尔还足足高了半个头——如果不算他那对鹿角的话。
鸟人有着一张极为出色的脸,刀刻斧凿般利落的轮廓,鼻梁高挺,浅灰色的头发在脑后随意地编成一股辫子,穿着一件宽袖的深色衬衣,与一件刺绣暗纹马甲。他礼貌地向阿芙拉与加利维尔点头,说:“你们好,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和你们相识。”
阿芙拉警觉地问:“他怎么了,什么叫没救了?你是谁?”
鸟人道:“我路过此地,看见林中有大片狼群奔过,便下来查看情况,见你们被白鸦纠缠,本想上去帮忙,但狼群竟然涌向这里帮你们赶跑了白鸦,我心想我派不上用场,正欲离开,往前飞了一段路,察觉到不对劲,待我回头搜寻他们时,这名狼人已经遇害了。”
阿芙拉对他的说辞半信半疑,她低头去查看卢普斯的状况,发现他仍然有呼吸,“他还活着!怎么就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