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徽的小组办公室门板上的门牌改成了“刑侦重案组”,直属高局,由于不属于任何大队管,陆徽走路都昂首挺胸步伐带风。
从夏初到盛夏,重案组跟着两个大队办了两个不咸不淡的案子,没什么挑战性,陆徽连正常上班都不愿意来了。
“你总得坐在办公室里吧?”魏队在电话里苦口婆心地劝说,“泡茶、玩游戏、看电视、看杂志,干什么都行,坐在办公室里。”他加重强调了最后六个字。
“无聊。”陆徽瘫在沙发上,手中的报纸抛上抛下,哗啦作响。
“去上班,现在,立刻。”魏队的耐心告罄。
“拒绝。”陆徽反手把报纸拍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啪”的声音。
“不然我给你姐打电话。”魏队使出了终极绝招——【告家长】。
“……”陆徽抓住报纸,眉毛上挑,“打吧打吧,你刚离婚,我姐单身多年,****,我很乐意当红娘。”他捏了个兰花指,“魏——郎——咿——呀——”
魏队忍无可忍挂了电话。
陆徽乐不可支,合上电话在沙发上愉悦地缩成一团。
——林华市公安局——
“陆组呢?”饶菲菲走进办公室,“四队长有一个案子。”
“没来。”纪樊阳把筛选过的案子放在一边,以前他还会一个案子一个案子的给陆徽打电话请示,自从他被陆徽以多种修辞手**番挖苦过一遍后,他大概了解了陆徽喜欢的案子的类型。
明确嫌疑人的,不要。
杀人狂的,不要。
家长里短的,不要。
情感纠纷的,不要。
“……”纪樊阳选了一早晨,右手边代表选中的案子数量为零,左手边未选中的堆成小山。
“樊阳。”一个年轻人站在办公室门口,匆忙地说,“帮我个忙吧,就属你们组最闲了。”
纪樊阳环视一圈,苦笑,确实,他们组长都懒得来,饶菲菲趴在桌子上刷微博刷得不亦乐乎,杨姐去三队帮忙了,他叹气:“什么事?”
“去发个讣告。”年轻警官走进来,将文件放在桌子上,“一个简单的雨天坠滑池塘事件,去通知家属人已死亡的消息。”
“这不是派出所的活……?”纪樊阳问。
“死人了就是市局的活啊,我还有点事。”年轻警官歉意地笑,“下午请你吃饭。”
“行。”纪樊阳摆手,“小事。”
年轻警官走后,纪樊阳坐下翻开文件,他揉了揉眼睛,有些埋怨自己嘴快。
死者在林华市下属长罗湾县李家村,开车得两个多小时,来回要四个多小时,他抬头唤沉迷手机的饶菲菲:“菲菲,来活了。”
“我可不聋,是你,要去发讣告,不是我。”饶菲菲眼睛不离屏幕,拇指一刻不停地打字,“快去吧,要么就叫上陆组。”
“……算了。”纪樊阳认栽,叫上陆组等于叫上恶魔,而且恶魔肯定不会答应的。
——陆徽家——
陆徽无聊到要长草,他穿着一双破拖鞋,啪唧啪唧下楼,一屁股坐到树下独自下象棋的老头身边。
老头掀掀眼皮:“舍得出来了?”
“无聊。”陆徽说,他抬手“呼啦”弄散了老头面前的棋盘,“你家狗子呢?”
“什么狗子,它叫豆豆!”老头吹胡子瞪眼,“你个臭小子,我摆了一上午。”
“哦,那就再摆一下午,这样要死不活的一天就过去了。”陆徽说,“把你家狗子叫出来,我带了骨头。”
“什么死不死的。”老爷子一巴掌拍到陆徽背上,“不叫,上次你一根骨头耍了豆豆一下午,我看着都心疼。”
“嘁,傻狗。”陆徽没趣地丢下骨头,小土狗从草地上窜到半空,陆徽迅速地捡起了骨头,他的手快得似乎挥出了残影。
“汪!”小白狗愤怒的冲着陆徽叫,“汪汪汪!”
“傻狗。”陆徽抬手把骨头扔出去,“捡回来去。”
小白狗撒丫子跑了出去。
“看到没,它玩得可开心了。”陆徽得意洋洋的对老头说。
“你又不是狗,你咋知道它开心?”老头翻了个白眼。
“你又不是狗,你咋知道它不开心?”陆徽反噎道。
“臭小子你懂不懂尊老?”老头棋盘也不摆了。
“死老头你知不知道爱幼。”陆徽伸出手,虎着脸对小白狗说,“给我。”
“汪呜……”小白狗缩缩脑袋,匍匐地面,舌头一顶吐出骨头。
“好乖。”陆徽揉揉小白狗的头,抡圆了胳膊投掷骨头,“捡回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