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徽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双腿伸直搭着矮凳,半眯着眼睛看电视。荧屏上晃动着狮子和长颈鹿的身影,动物世界总是看不厌的节目。
钥匙旋转的声音响起,纪樊阳拉开门走进来,表情严肃:“陆组,你还记得席君鸿吧?”
“席少爷,我怎么会忘。”陆徽往嘴巴里丢了一颗爆米花,嘎吱嘎吱地嚼,像只大松鼠。
纪樊阳一边换鞋一边说:“他死了。”
“他死……”陆徽的视线从狮子身上转移到纪樊阳,“他怎么死的?”
“山洪。”纪樊阳说,“他为了救个小女孩。”
“小女孩救上来了吗?”陆徽问。
纪樊阳摇头:“没有。”
陆徽把爆米花桶放在茶几上,视线重新放在电视上:“饶菲菲怎么看?”
“她没去上班。”纪樊阳回答,坐在陆徽身边,“你想去看看她吗?”
“不去。”陆徽拒绝,他撕开一包薯片,“我很好奇之前那个赌约怎么算。”
“陆徽。”纪樊阳微微皱起眉头,“你不喜欢酸奶味的薯片。”
陆徽怔怔地盯着手中的薯片,抬手塞给纪樊阳:“那你买这个味道的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纪樊阳把薯片放在茶几上,“你没必要掩饰你的情绪。”
“我该有什么情绪?大吼大叫,嚎啕大哭?”陆徽重新抱着爆米花桶靠着沙发背,“如果饶菲菲因为席君鸿死了而喜欢他,那就太愚蠢了。”
“你想知道赌约的结果,就去看看菲菲。”纪樊阳说,“我记得你押了二百块钱。”
“你也押了二百。”陆徽掀掀眼皮,“你去。”
“我不缺这二百块,你缺。”纪樊阳说。
陆徽沉默了一会儿,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你和我一起去。”
纪樊阳温柔地牵起唇角:“可以。”
陆徽穿上外套,刚洗过的外套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纪樊阳拿起手机递给他,两人一同走出房门。
站在电梯门前,陆徽问:“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你想起来什么了?”纪樊阳反问。
“我们通过那部电话交流。”陆徽说,“有人给我们送饭。”
陆徽说的轻巧,他的梦境远不是这样。
【铁门上一扎长的小窗递来一把匕首,王茵茵连滚带爬抢夺过匕首对着他,脏污的脸上挂着哭泣般扭曲的笑容:“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他拿起听筒,经过变声器的声音冷漠地命令道:“杀了她。”】
【“我知道你是个警察。”王茵茵颤抖着握着匕首,“你不能杀人,我可以。”】
“电梯到了。”纪樊阳说,“二队说他们暂时没查到更多的线索。”
陆徽和纪樊阳走进电梯间,摁下一层按钮。
“我希望你不要想起来。”纪樊阳说,他棕褐色的眼瞳映着昏黄的灯光,温暖如烛火,“噩梦缠身的不应该是你。”
“我杀了人,纪樊阳。”陆徽说,“无论是胁迫还是自发,我杀了人。”
“你杀了两个人。”纪樊阳说,“为什么唯独对王茵茵耿耿于怀?”
“我不知道,问我的记忆去吧。”电梯门打开,陆徽走出电梯间,纪樊阳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车里,纪樊阳坐在驾驶位发动汽车。
“你给饶菲菲打电话了吗?”陆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