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所以说这个世界的自己正在对一群一年级学生讲解白魔法绝对防御?!戈德里克瞥了一眼课本,更加确信自己又在上课时间胡乱科普了,自己最了解自己。这节课本应该讲解漂浮咒。
“好吧孩子们,让我们回到课本。绝对防御对你们来说可能太早了。”戈德里克开始示范挥杖动作,“咒语是Wingardium Leviosa。记下发音之后就试着按照我的动作说出咒语吧——让我们看看是哪个学院的小动物最先成功?”
小家伙们果然被激起了好胜心,个个斗志满满。在纠正几个小家伙的动作与发音之余,戈德里克继续讲解:“虽然这是个最初级的咒语,也许是我们中有些小巫师接触的第一个咒语,但是要相信,它绝不是为了省力气而被发明出来的——关键时刻这可以成为一个攻击咒语,或者是救下你跌落悬崖的同伴。”不少小动物惊讶地窃窃私语(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麻瓜种学生,还有在这个年代少之又少的混血),而纯血学生只是了然地点点头。
纯血和其他学生的分歧在一年级就已经出现了,这也是没法控制的事。并不是他们比混血和麻瓜种优秀,只是他们在入学之前接受过父母的教导。这个年纪的孩子免不了会有拿自己的长处互相炫耀的小毛病,于是纯血家庭的孩子们总是以这点优势压其他孩子一头。戈德里克一直很想帮他们改掉这个毛病,苦于无处下手。而萨拉查乐得让麻瓜种们的自卑心理根深蒂固。也许就是因为千年前没有解决好这个问题,才导致千年后的绝大多数斯莱特林都目中无人。
最重要的是把他们院长的态度扳回来。可萨拉查是什么样的人?戈德里克又是因为什么进行了第二次穿越?话题扯回那场争吵,如果萨拉查不是个固执的人他们两个就不至于发展到那种程度。
总之很棘手就是了——于是小朋友们很疑惑地看着他们的教授突然露出沮丧的表情。
“一定是我们表现太差让格兰芬多教授失望了!”一个斯莱特林对身旁的赫奇帕奇说。那个赫奇帕奇立刻变得比戈德里克更加沮丧了。“也许我们应该超级认真地写课后论文。如果我们全都拿O,教授一定会高兴的。”一只小狮子提出建议,而他旁边的小鹰愿意提供他从家里带来的所有参考资料。
于是孩子们莫名其妙地因为戈德里克的一个表情亢奋了起来。
除非来自非常大的家族,那时候的小巫师们大多得不到很好的照顾。霍格沃兹是他们心中的第一位,连带着教授们也成了比父母更亲近的存在。
发现自己穿越到建校第四年的戈德里克最近十分烦恼。萨
拉查过于顽固的态度让他不知从何下手。好在学生们出乎意料地乖巧,这为他除去了不少杂务。他意识到一味地劝萨拉查改变思想只能促使争吵的提前发生,也许两个人都退一步才是最好的选择。
退一步是指,萨拉查接受麻瓜学生入学并一视同仁地对待他们,而戈德里克同意萨拉查禁止麻瓜种进入斯莱特林的意见,并且说服同样不太喜欢麻瓜种的罗伊娜,把麻瓜种分进他们三个的学院。这是个很不错的想法,而且事实证明,霍格沃兹从此以后的招生方式都是这样的。
戈德里克是行动派,他立刻动身前往拉文克劳塔楼,而罗伊娜在几乎要把她的冠冕上的宝石抠下来的前一瞬间答应了他。罗伊娜对麻种的厌恶仅仅是因为她出身保守的纯血家族,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如此。实际上她对麻种并不了解。办学这几年她发现麻种小巫师也是一样的可爱,早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没有付诸实践。
对此,赫尔加表示听她的话永远没错。戈德里克本来想先去找萨拉查,但是如果萨拉查答应了而罗伊娜没有答应,那么戈德里克·玩脱·格兰芬多一定会迎来斯莱特林的怒火。所以她建议戈德里克先去找罗伊娜。
而萨拉查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也同意了戈德里克的想法。一切都很棒。霍格沃兹和和美美地迎来了建校第七年。
这时他们即将送走一批学生了。这七年来也不是没出现过麻烦,比如教廷几次突然抽风的猎巫行动。于是萨拉查在一次为处理家族事务离校的途中带回了一条蛇怪。
“什么?萨拉查,你是说你弄到了一条蛇怪?”戈德里克惊得撞到了桌角,疼得龇牙咧嘴。“是的戈德里克……放宽心,她不会对学生们做出什么的。我带只是想保护孩子们。”萨拉查摸了摸还很小的蛇怪的头顶,“她受我的驱使,绝对不会伤害霍格沃兹的人。”
“不……只是,我觉得蛇怪还是很危险,毕竟它们拥有死亡视线。”他又想起第一次争吵中,萨拉查说那条蛇怪是为了清理“泥巴种”留下来的。
“戈德里克,你不相信我。”萨拉查的目光刺在戈德里克脸上。戈德里克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萨拉查说对了,自己并不信任他。
格兰芬多拥有大爱。他可能深爱着某一个人,但他也爱着所有重要的人。他能为了所有“爱着的人”而舍弃一个“深爱的人”。尽管这可能会成为一生也无法消去的痛苦。
萨拉查的目光又驻足了一阵子,然后他起身离开。“无论你反对与否,我已经为她建造了一间密室,就在霍格沃兹地底。这只是一个通知。”萨拉查说,“我本来以为你能明白,如果我不爱那些孩子怎么可能和你们一起办学校。”
那天以后,戈德里克和萨拉查之间引以为傲的默契似乎突然消失了。
霍格沃兹建校十二年之际,第一批学生中的一位回到了学校,希望能应聘一个教授的职位。
那是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在校时就很优秀,外出磨砺了几年后各项技能更加突出了。
于是萨拉查欣然把斯莱特林院长的位置交给了这个学生,在当天的深夜离开了这座城堡。
萨拉查离开的时候戈德里克是醒着的。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离开,但是想不出任何理由挽留。
一周后,戈德里克完成了对魔法阵的一切准备。他对赫尔加和罗伊娜的说法是去把萨拉查找回来。但是他们两个都不会再回来了。
好在霍格沃兹已经初具规模,毕业的学生们有很多留校当了教授。他不必担心两位女士了。
Part 4
第三次穿越,戈德里克发现自己身在创始人们的闲聊会议上。但是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萨拉查
的身影。
罗伊娜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戈德里克明智地决定问赫尔加。
赫尔加的回答让他心惊。“你还好意思问呢,上个月刚对萨拉查表白,他都同意了,结果三天前你们又吵了一架——还是你挑起的。你参加了茶会,萨拉查还有心情参加吗?”赫尔加瞪了他一眼。
这还真是……出师不利啊。随手用了一个时间显示魔法,戈德里克无比震惊地发现此时刚刚是建校第三年。梅林啊,这个世界的自己做了些什么?唯一的成就就是表白成功然后还自己毁了这个成就吗?
但是好在,每个世界的萨拉查都是萨拉查。他生气的时候绝对会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研究黑魔法。戈德里克采用守株待兔战术,蹲在实验室门口等萨拉查出来。
其间有好几次,戈德里克想进去看看萨拉查。但是黑魔法实验都是很危险的,如果因为自己的打扰出了什么事故就惨了。可怜的格兰芬多学院的创始人只能守在门外等待不知道多少天后才能走出来的斯莱特林。
他回忆了这几次的穿越。巫师的寿命要比麻瓜长得多,尤其是实力强大的巫师。饶是如此,戈德里克觉得除非喝增龄剂,他看不到自己步入中年的样子了。于是他做了一个很自私的决定。
戈德里克宁可萨拉查恨自己,也不愿意在相恋二十年后就让他目睹自己的死亡。二十年对于巫师来说并不算一段很长的时光。甚至他们可能刚刚从热恋期走到老夫老妻平淡的相处模式,戈德里克就要前往彼岸。
瞥了一眼仍然紧闭的门,戈德里克起身回了格兰芬多塔楼。没有回头。直到走过拐角,确认从实验室的角度看不到自己后戈德里克才放慢速度,艰难地挪动脚步。痛苦席卷而至。虽然不想用幻影移形,但是目前的状况不允许他这样做。霍格沃兹的校长不能在学生面前露出属于人类的负面情感。他可以开心,可以感动,但是绝不能悲伤。即使面对死亡也要平静接受。千年后的邓布利多是个很像戈德里克的校长。
实验室里,萨拉查垂下双睫继续自己的实验。他在门外施放了警戒咒,同时带有监视功能。本意是想及时发现可能误入这里的学生,没想到戈德里克会来。他第一时间停止了手中的实验,本打算出门与他和解。但是他身后还有纯血小巫师们,他的屈服代表着可能出现的纯血渐渐消失的状况。
但是他还是希望门外的格兰芬多能够直接推门进来,然后给他一个拥抱或是吻。那些为学生定制的警戒咒和门上的禁制对戈德里克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解开。
于是两个考虑事情都很全面的人当晚都一夜未眠。戈德里克在思考如何让萨拉查在未来不记挂自己,而萨拉查埋怨戈德里克和自己的固执。
从赫尔加口中戈德里克已经明白,这个世界的自己又因为麻瓜种和纯血的问题与萨拉查起了争执。据罗伊娜的复述,他们当时的对话是这样的:
“萨拉查,关于我说的,我并不是非要把麻瓜种塞到你的学院,只是我认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戈德里克。但是我接受不了麻瓜。我无法作出让步,抱歉。”
“他们不是麻瓜,萨拉查,他们也是小巫师,和纯血、混血没有任何区别。巫师的数量很少,不要这么冷血。”
戈德里克听到“冷血”这个单词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果然,罗伊娜说,听到这句话,萨拉查只是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你不会懂的”,就幻影移形了。
当时罗伊娜像看一个失败者一样看着他。刚表白成功就起冲突?虽然没有可怕的争吵,但是很明显,萨拉查很失望。本以为最能理解自己的恋人居然说自己“冷血”,这谁受得住啊。
在卧室里颓废地
躺了几分钟,戈德里克突然想给自己画像。他不知道动用这种魔法死后还能不能留下一丝灵魂,但是如果没有画像,即使他能留下完整的灵魂也只能彻底离开这里。但是很遗憾地,戈德里克并没有点亮绘画技能。他看着惨不忍睹的“自己”,果断地一把火烧掉了。
虽然已经想好了让他恨自己,但是戈德里克还是不忍心让萨拉查伤心。
戈德里克太了解萨拉查了。过于严格的家庭教育让萨拉查很少感受到父母的爱,即使心里知道他们爱着自己。尤其是父亲,他不经常笑,幼年的萨拉查做错一点就会被他训斥。所以萨拉查从小就知道要顺着父亲,就连思想也传承了父亲根深蒂固的纯血论。他成为了一个强大的黑巫师,甚至比起父亲还要略胜一筹,但是他很没有安全感。只有轰轰烈烈的爱意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而在普通情侣看来无伤大雅的争吵会让萨拉查陷入自责的漩涡。
戈德里克想好了一大篇道歉的话,然后幻影移形。萨拉查的房间内设下了幻影移形禁制,而他本人和戈德里克是特权者。
黑湖的湖面闪着光。又是夜晚。
月光并不足以照亮整间卧室,但是戈德里克还是看到了萨拉查平静的脸。
“戈德里克,我想过了。纯血论也许真的不适合霍格沃兹。”他抢在戈德里克前面说话,“但是我不能放弃它。所以我做不到平等对待所有小巫师,也许我不太适合当教授。”
“我想走了。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保证斯莱特林学院只有纯血和混血能够进入。小姑娘我会留在密室,总有一天她会长大,然后就能保护所有霍格沃兹的人了。”萨拉查一直在笑着。嘴角含笑,眼角也含笑。只是暗淡的月光让戈德里克无法确定他的眼里有没有笑。
萨拉查要走了。
戈德里克发现他很从容。就像吃过早饭后准备去禁林收集魔药材料一样从容。一点也不像要永远离开的样子。
“戈德里克,我在霍格沃兹布下了幻影移形禁制。就在刚才。我是唯一的特权者,但是我不会再回来了。”萨拉查拿起空间袋,朝戈德里克眨了眨眼睛。
“等等,萨拉查——”戈德里克说出了他到这个房间后的第一句话,“萨拉查,我爱你。”
他鼓起勇气抬头的时候,发现萨拉查已经幻影移形离开了。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这是“这个”戈德里克对萨拉查的第一次告白。
两年后。
格兰芬多家派了一个杰出的年轻人接替戈德里克的位置。那个年轻人不仅优秀,对小巫师也很有耐心。于是戈德里克终于放心地对两位女士告别,对她们说自己要把萨拉查找回来。
两位女士目送他离开,要他早点带着萨拉查回来。
此时的戈德里克还有三年的寿命。他一点也不想去找萨拉查了。
后来,他像还没有遇到萨拉查时一样,独自游历,结识了很多朋友,最后来到了后来的戈德里克山谷。
他定居下来,受到那里所有巫师的尊敬。白天他经常到其他巫师家里指导还没到十一岁的小巫师练习如何控制自己的魔力,空闲下来的时间就用来给小巫师们讲自己和萨拉查的故事。
而萨拉查在离开霍格沃兹后就回了自己的家,继承了家族。他娶了一个温柔的女人,然后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生活很美好,但是萨拉查再也没体验过被人当作恋人爱着的感觉。虽然他嘴上说那无关紧要。
在山谷定居一年后,戈德里克就去世了。这个时候山谷才被命名为戈德里克山谷。
Part 5
这是远比校史上干巴巴的记述震撼许多的故事。在我第一次读完这个故事后
莫名其妙地想哭。即使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都很伟大,他们为爱做出的努力也很伟大,但是他们的爱是自私的,是细碎的。
我宁愿相信这是真实但是不为人知的一段历史。我无比希望他们能在彼岸相遇,然后继续相爱。但我更希望他们永不再相见,把对方留在记忆里,连做梦的时候嘴边都挂着笑。
——EN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