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容纳不了第三个人的气氛让阎枭寒的情绪愈发狂躁,他眸色赤红,咬牙切齿道,“长离,如果你现在过来,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怀中的秦策虽有要昏迷的趋势,却还是紧紧地拉着顾九霄的手,强撑着道,“别去……”
顾九霄抱紧秦策,安慰地拍拍他的手,柔声道,“放心,我不去。”
抬眸望向阎枭寒的眼神恢复了一贯冰冷,还带着几分戏谑与嘲讽,即使一言不发,也让阎枭寒感觉到一丝难堪。
得到顾九霄肯定回答的秦策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耳侧是对方愈发远去的焦急嗓音,“苏公子,苏公子……”
顾九霄一时还适应不了他真正的名字,一着急还是叫了之前的称呼。
“阎枭寒,你做了什么?”顾九霄冷冷的视线落在阎枭寒身上,仿若实质,刮得他的心脏生疼,他的长离,竟然是在恨他?即便是当初病秧子皇帝的死都没有这样刻骨的恨意!难道在他心里,秦策比那个病秧子还要重要?
这个想法让阎枭寒的心脏好似被一双大手攫住了,连呼吸都些困难。
妒意和怒意在阎枭寒的胸腔中不断翻涌,他薄唇微颤,吐出了残忍的话,“他中的是西域的毒,活不了几天了,长离,你终究还是要来找本王!”
说话间竟带着几分快意与期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让顾九霄一阵胆寒,那种好像是被毒蛇盯上的不适感,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阎枭寒一行人来得悄无声息,走得也悄无声息,却给驿馆带来了巨大的慌乱。
秦策危在旦夕,他们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去追阎枭寒了,只能任由对方离开小镇。
顾九霄拒绝了秦策手下,兀自抱着他急匆匆地冲进了房间,“去,快去找郎中!全镇的郎中全部都找来!”
他墨发凌乱,双眸赤红怒吼道,声音早已哑得不成样子,哪还有昔日翩翩佳公子优雅淡然抚琴的模样?
放下秦策的那一刻,双臂感觉到一瞬的发麻、酸胀与无力,随即垂在身侧,软绵绵的,他却一点也顾不上,不时焦急担忧地望一眼床塌上的男子,又不时瞄一眼屋外有没有郎中来。
很快,整个安京镇的郎中全部都来了,顾九霄沙哑着嗓音高声道,“快,快,看看他!”
即便是已经陷入昏迷,秦策也不放开顾九霄的手,顾九霄尝试过,完全松不开,无法,他只得在旁边候着。
箭伤不在要害,要人命的是箭头上的毒。
顾九霄看着他们变了又变的脸色,心也沉了沉,张了张嘴,声音有些低哑,“各位,有话就直说吧。”
秦策目前的状况已经容不得他再耽搁一点时间了,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去京都找阎枭寒,从对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几位郎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有一人开口道,“根据症状来看,是中毒的迹象,只是在下行医几十年却从未见过,怕是无能为力。”
“在下也只能先开点暂时制止毒势蔓延的汤药,至于根治,恐怕还要另请高明。”另一人继续道。
“那就麻烦各位了,多谢。”顾九霄道,“深夜惊扰了各位郎中,还望多多包涵。”
秦策身边的人很有眼色,立刻奉上了三倍诊金。
折腾了整整一夜,待秦策安稳下来,东方已出现了鱼肚白。
“公子先去歇息吧,这里我们来照顾吧。”顾九霄一夜未眠,困倦和疲惫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顾九霄看了看秦策,缓缓道,“好。”
往秦策手里放了一块随身携带的
玉佩,对方才松开了他,一起身,被他握了一整夜的手连着手臂都有些发麻。
顾九霄活动了下手臂,跟着小厮去了房间,却没有休息,将自己拾掇一番后,脚步匆匆地出了驿馆。
依旧是昨日的客栈,长腿一跨,骏马飞驰而去。
他仿佛不知疲倦般,挥舞着手中的鞭子,骏马嘶鸣,一刻也不敢耽搁。
阎枭寒果然在等他,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了京都,进入了熟悉又陌生的牢笼。
即便是一路的奔波已让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他还是脚步极快地穿梭过层层宫墙,一直到达太监所引的地方——听音榭。
不出所料,阎枭寒已经知道了,顾九霄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温暖中带着一丝冰凉坚硬,那是他的筹码。
“你来了。”阎枭寒独自坐在漆黑描金边的案边,案上摆放着一把琴,他抬手随意地拨弄几下,空气中响起了尖锐刺耳的声音,顾九霄皱了皱眉,他不喜欢有人这样对待自己心爱的琴。
“你需要解药,本王想要的,你知道吧。”阎枭寒以手支颐,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顾九霄身上。
顾九霄清清淡淡地点了点头。
“喏,来拿吧。”阎枭寒说着,将一个黑漆绘金色莲纹的小瓷瓶放在案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顾九霄。
顾九霄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自己只有一个选择。
他的手刚触到瓷瓶,手腕就被人抓住了,一番天旋地转,竟被对方按在了黑漆案上,动弹不得。
顾九霄的眸中极快地闪过了一丝杀意,怒道,“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