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正在前往国防军部队征集处。
从时间一点来说,夏目水水并不着急。
国防军第356步军师基地离她所在处并不远,相反很近,而森鸥外的诊所距离基地起码是她路程的五倍。
与其他国家的大战越来越频繁,从起初的军械对战到如今投入异能者,对陆军及其他兵种的打击宛如一根直直扎进内脏的巨刺,受伤撤退时有发生,需要医生参军也毫不令人意外。
医生的白大褂变为绿皮军服,或许军人这一身份更为适合森鸥外。
完全理智化利益化,军人冷血思想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就个人而言森鸥外是合格的实利主义者和谋略家,他不会被情感喜好等个人因素所左右。在利益面前他相当果断。他毫不犹豫,他会选择利益的最大化。
既可怖又可靠的一个人。
她对森鸥外更多的是一种旁观者的淡漠,人生道路有交集,可永远不会变成往相同方向前行的线。他惯于用轻佻外表来掩盖心底的森冷,你无法对他的行为和选择导致的结果做出批判,因为对方做出的选择指向的最终目的永远是“正义”,但是……
这个人做出来的事情还真她妈不是人干的。
夏目水水平静地过滤脑内信息,弯腰聆听野犬吠叫得到森鸥外此时所在地点后步伐放缓,不急不慢地行走着。
忽然,一道东西被撞倒的声音响起。
她警惕又懒散地转头,随后脚一步也挪不动了。
该如何形容一个蹲在破烂纸箱的孩子呢。
夏目水水脑袋空白着。
浑身肮脏,目光呆滞仿佛死物。
破烂到看不清原来颜色的衣物,还有骨瘦如柴风一吹便会飘走的身子。
贫民窟这样的孩子很多,但也很少。
因为他们大部分都会成群结队,而不是像这个孩子一样独自一人空落落地坐在这里。
这眼神一点都不陌生,但夏目水水找遍了记忆也没有看过这样的眼睛。
那眼睛空空荡荡,既不是黑,也不是白,更没有其他的颜色铺就一个孩童的世界。
夏目水水发现自己没办法冷静下来。
她想,她是不是应该帮他。
时间非常的充裕,她甚至可以请他吃饭,让他换上新衣服,而后与他聊上一个多小时。
这是责任吗?并不是。
这是突如其来的私欲。
孩子好像发现了她,夏目水水连忙退后几步,走到孩子看不见的地方混入黑暗。
过了大约几秒,一只适才跑过的大狗跳出,静声踩着还没蒸发干的水洼,乖巧趴伏在孩子面前。
孩子抬起眼皮,不解看过来。
黑皮狗晃着尾巴,看他有反应欢快地叫了几声。孩子的小手揉着柔软的狗毛,语气平淡没有起伏,“你是刚才那个大姐姐变的,对吗?”
“……我在这里。”
孩子猛地抬头,那个在眼角擦身而过的人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头顶是接近午后时分散下的暖色阳光,遥遥地与自己分割成两个世界。
可他却站起来了,还走了过去。
他听见对方朝他伸出了手,金灿灿的眼瞳中流转着致命吸引人的光华。
“这点距离,走过来就可以了。”
待到孩子现身光明,夏目水水才看出来男孩的头发不是黑色或灰色,而是接近红色的红铜。
她问他,“你还跑的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