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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李四 六(1/1)

仇恨使人强大,使李四变成了一只凶兽。李四丢掉沮丧,再次从头开始,有了之前的经验,只用半年便内功小成。顺利度过第一个坎,李四毫不懈怠,继续习练。此时,李四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不同,比如四肢力气极大,跑步时胸中气息绵长不绝,对气候寒暑轻易抗御。与此同时,李四从未放弃捕捉潭中银鱼,捉到第一条鱼的那一日,直兴奋得大叫,只可惜无一人分享喜悦。那鱼味道腥苦,可胜在肉质鲜美,总比一直吃草来得快活。

山中无岁月,转眼又十年,李四性格越发阴婺。此时他已对书上保存完好的最后一页参详九十余日,越发焦头烂额,终于决定弃之不理。在漫长的时日里,李四早已琢磨到上崖的法子,虽然有些冒险,但是李四这半生已有无数濒死的瞬间,这点自然不算什么。

李四将书与信尽皆抛入潭水,拿起早已打磨好的石杵——原本是一块形状略狭长的石头——缓缓走到另一侧的山壁。李四看了看自己粗癞宽大的手掌,缓缓吐出一口气,暗自凝神,猛地一掷,那石杵破风而上,在李四头上一丈处插入山壁,没入三寸有余。李四随即后退数步,缓缓助跑,提气腾空而起,轻而易举地便抓住石杵。随后手腕一拧,身子倾斜,掌心趁势放脱急拍,借力直上,半空中一个筋斗,正好站在石杵上面丈许,一块突出的岩石之上。随后紧握双拳,砰砰两响,竟是在头顶位置击打山壁,瞬间现出两个不浅的小坑来。李四双腿微曲,提气纵上,两脚稳稳踏进坑洞,同时微微喘息。

就凭李四掷杵、跃上、击山这一系列动作,足够令世人瞠目结舌了。虽然他没有名师指点,所用招式大多粗糙,尤其轻身功夫更是贻笑大方,但是这一身深厚内功,早令绝大多数武林人士望尘莫及。

李四歇了片刻,仍以前法击山,又上去三丈高度,见手边有一尖石突出,伸手一探,斜身过去,同时借力向上一纵,再两腿伸开,正好右脚点在此石,左脚搭上一树。李四稍停,料定自己右腿坚持不了多久,于是左脚侧翻一勾,身子借势急转,已稳稳坐在那树上。一边调息一边四下打量,发现这段山壁不再如底下那般平滑无可把持,噌噌数步,顷刻间又走几丈。

少歇片刻,李四再使击山之法,行得数丈,终于见到有藤垂下。李四大喜,抓住藤蔓,飞身向上,直如平地行走。

中途停了一歇,不久终于攀上崖顶,只见风景依稀未变。李四眼角光芒闪动,看了看自己击山出血的手,忽然纵声大笑。

李四按照记忆中的路径行走,逐渐有零星行人与之相遇,见了李四这野人一般衣不蔽体、毛发散乱的样子,纷纷惊叫,李四也不以为意,一直凭记忆走到当初见到玉烟和孩子的小屋。小屋已被重建,比从前宽敞数倍,里面有一家人居住,李四看时,见是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年轻少妇,少妇在厨房做饭,她婆婆抱着一个婴儿。

李四推门进去,老妇大惊,往后坐倒在地,老汉迎上来,道:“你、你是什么人?这里有小孩子,莫要吓着了,快走、快走!”李四站着不动,那老汉抄起墙角扫帚,狠狠拍了过来。李四喃喃道:“在我小时候,可没有父母长辈这样疼爱。”反手一抓,将扫帚握在手里,老汉不能移动分毫。李四轻轻一拉,老汉直接被这股大力扯了过来,惊惶之下,张大了嘴巴,正待叫喊出声,已被李四掐住脖子。李四手上用力,老汉眼球突出,双手无力地扒着,足下乱踢,不一会便已气绝。一旁老妇又悲又惧,将怀中婴儿交给闻声出来的儿媳,口里大叫着“老头子”,向李四扑过来又抓又挠。李四看着自己刚刚杀人的手,忽然残忍一笑,反手一拳打在老妇额角,她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嘴里流出血来。

那年轻媳妇浑身抖如筛糠,忽然抱着孩子跪在李四面前。她惊骇至极,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只能一边狠狠磕头,一边叫着“饶命、饶命”,不一会额头全是鲜血。李四低声道:“错啦,玉烟那日可不是这样的。”一边缓缓向前走去。忽然躺在地上的老妇抱住了他腿,李四原本的裤脚早就破烂成一点布片,这么一扯登时剥落。李四皱了皱眉头,冷冷看着老妇。老妇虚弱已极,出声直如蚊蝇:“跑、跑…孩子…”就此咽气。

李四忽然问那媳妇道:“你家里,可有铁叉?”那媳妇怔怔抬头,颤抖着手向隔间杂物房一指。李四按着指点走去,拿起那根漆黑的铁叉,眼睛眨也不眨,刺入了孩子心脏。孩子母亲啊的一声大叫,昏了过去,李四拔出铁叉,面无表情扠死了她。

我关铃儿是一代女侠,婚姻大事怎能不由自己做主?真是被爹娘气也气死了。关铃儿把筷子恨恨一摔,往身后那桌看去,一路做着跟屁虫的老爹抬头望天;看向楼下,喻宝树那个脓包正缩回脑袋,假装在水粉铺子里流连。“嫁谁也不会嫁给你。臭笨蛋!窝囊废!”关铃儿愤愤然叫道:“小二,结账!”

关铃儿走在街上,听到旁边人对话。一人道:“……听说那魔头凶神恶煞,力拒奔马,只要是被他瞪上一眼,就会三魂尽失,七窍流血啊。”另一人道:“不管是不是这么玄,他已经杀了三十几人总是真的,听说这其中还有他的亲生父母呐。”先前那人大惊:“世上真有如此六亲不认的恶魔?”第三个人加入进来道:“别说啦别说啦,我听说那魔头稍有不快,随手杀人,咱们可不要当街议论、自找麻烦。”其余两人附和,渐渐走得远了。

这已是关铃儿第三次听人说起,她好奇心盛,不免打听,再加上自己一些推测,也便知道了个大概:原来近日城里有一杀人狂徒横空出世,武功奇高,招式怪异,可是相貌普通,隐于人群中往往不被察觉。唯其睚眦必报,哪怕只是撞到了他胳膊,他都必将对方当场打死。这狂徒在城外做下命案,有恃无恐,又来到城内捣乱,官府追拿,可是竟连他头发丝也没伤到,一时人人畏怖。

“这有什么,本女侠苦练武功,扶危济困,干的就是这整治狂徒、守卫一方的买卖。”关铃儿早便打定主意要找他的麻烦,此时再听人议论,想到自己除了凶徒之后,必被当地敬若神明,不禁嘴角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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