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气倒灌入鼻，凌汐恬脑子里“轰”地一响，立刻瞪圆了眼，目光僵硬地盯着病房的门。

来了……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凌坤军和杜美琪率先冲进了屋里，戴莉面色苍白如纸，浑身也抖得厉害，但还是撑着也站了起来。

“汐恬，走吧，我们去送奶奶一程。”盛临琛握住凌汐恬僵硬的肩膀，带着她，步履沉重地走进了病房。

屋里，杜美琪正伏在床上嘤嘤嘤地哭着，凌坤军跪在床边，一言不发地垂着头，神色颓丧得像一下老了十来岁。

目光触及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凌汐恬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摇摇欲坠的，几乎要站不稳身形。

大概是听到他们进门的声音，凌奶奶动了动，睁开浑浊的眼睛，和蔼地望着凌汐恬，干裂的嘴唇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汐……汐恬……来，让奶奶……再看一看你……”

凌汐恬踉跄着走过去，慢慢地跪下身，双手握住那双干枯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好孩子……别哭……奶奶……”凌奶奶眼里也渐渐带了一丝泪光，气若游丝地说道：“病了这么久……如今总算能解脱了……你该替奶奶高兴才对……”

凌汐恬泪如雨下，呜咽着埋入了她的掌心，“奶奶……”

“你如今结了婚……真好，我也能安心去见你爷爷了……”凌奶奶脸上笑意更深了，“汐恬……你要好好的……以后……奶奶会在另外一个世界祝福你的……”

说到这里，她缓缓地转过头，望着站在床边的儿子，眼里一瞬间涌出各种纠结复杂的情绪，有恨铁不成钢，有责怪，有惋惜，也有悔恨……

凌坤军眼眶一红，凑了过去，哑声道：“妈，您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么？”

凌奶奶望着他，眼泪凝聚成珠，从布满褶子的脸滚过下来，张了张口，她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声音嘶哑地说道：“坤军，你以为……你能一直把我瞒在鼓中……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一直都知道……你，对不起汐恬这个孩子……我只愿，你以后……不要……再欺负她……”

说完最后这句话，凌奶奶闭上眼，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中。

翌日清晨，这位年满八十的老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

凌奶奶的葬礼举办在三天后，简单，而不失庄重。

凌爷爷在凌汐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就葬在郊区的青山墓园，那里依山傍水，空气清新，环境优雅，很适合老人家生前喜静的性格，凌汐恬将奶奶葬在了爷爷的隔壁，让这对老人在另外一个世界也能继续相伴。

葬礼持续了三天，在这个庄严而肃穆的场合，凌汐恬面对哭成一片的凌家亲戚，自己反而掉不出一滴眼泪，只是静静地站在灵堂里，完成迎宾送客的任务。

她和盛临琛现在也是合法夫妻，作为外孙女婿，盛临琛自然也是要到场的，他把所有的工作都暂停了，只一心一意地陪着凌汐恬，忙前忙后地处理葬礼的各种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