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难怪了。
程家人心下都有些不好受,难得有次全家团聚的机会,竟然还是没能过完年。虽然知道这样想不应该,可他们还是忍不住觉得,要是宋向阳不是令行禁止的军人该有多好。
感情是需要时常加温的,实际上,他一连两年没回来,与家人的感情看似一如既往的融洽,到底还是有些生疏了。
这时宋向英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这样的话,咱们也没时间再拖了,婚事还是越早定下约好,明天我就去知青点商量结婚的事!”
宋向阳忍不住提醒她:“姐,我还得回部队打结婚报告。”
“那就先订婚!”宋向英不假思索道。
转身时又叨咕了一句,“阳子你回去可得好好跟领导说说,这有事没事出任务算怎么回事啊?为国奉献也不需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轴转,连个好好休息的时间都得赶着吧?最起码这结婚一定得好好准备,可别刚进洞房,都熄了灯准备睡觉了,结果被一个任务叫走了!”
宋向英随口一说,也带着点调侃的兴致,当事人却是听进去了。
想想到时要是眼看就能洞房花烛了,结果却来了任务,他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理智上他清楚作为一个军人,理应令行禁止,可感情上,请容他拒绝。
就冲这一点,结婚的时候他也一定要跟领导拿到假期,禁止任何人打扰!
吃了晚饭,宋向阳回屋里打开笔记本,可惜却没有另一个自己出现的痕迹。上一条记录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了,宋向阳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出现,这让原本想找人一同分享喜悦的心失望了些,他想了想,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我要和宁宁定亲了。
无论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不出来,至少自己这边心意到了就行。
第二天一早,宋向英算着时间赶在上工之前来到了知青点,宁宁赶紧把她带进屋里,和宋向英谈了一会儿,包括作为谈论过的结婚事宜,只不过临时改成了订婚。
宁宁没有异议,在这个年代,定亲和结婚也没什么两样了,至少在别人看来已经是合法夫妻。
“那就好,那就好。”宋向英面带喜色,又说,“宁宁啊,跟我们家样子在一起,将来的日子就要辛苦你。我知道你是想着大学毕业后到军区医院工作,可谁能保证你被调去的医院就是阳子部队的那个呢?这事儿得看上头的安排,不是你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的。其实这事儿我跟阳子打听过,他说,以他如今的职位是可以申请家属随军了,这不是正好?就算你去了别的医院,也不会和阳子分开太远了……哦,对了,差点忘了说,宁宁你这都要结婚了,不通知一下你的长辈吗?”
照常理说是应该通知的,可宁宁家里的情况就不符合常理,毕竟谁见过像宁溪父亲那样的男人,为了二婚老婆的拖油瓶女儿,把自己亲生女儿推出去顶锅下乡的?
若不是当事人是自己,宁宁还真想给他竖一记大拇指,道一句父爱如山。
……只是,他父爱的对象不是自己就是了。
不过,她结婚这样一世只有一次的好日子,还是不要请这些长辈来给自己添堵了。
理由都是现成的——反正我寄信过去了,你没看到那可不关我的事。
以自己过去遵循宿体习惯,每七天寄一次信,却无一例外石沉大海的情况来看,这不是没可能的事。
虽是如此,她却不能这样对宋向英说,否则在别人看来未免太过凉薄了些。
她抬头看向宋向英,眉间黯淡地皱着:“我想,他大概是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