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劳公公你操心了。”誉承说着摆摆手道:“明日一早出发进京,公公还是赶紧回去好好收拾一下,顺便想想,怎么对皇后娘娘解释。有您这样忠心耿耿的奴才在,为何太子成了这幅模样,而公公你却安然无恙。”
贾思科的脸白下来,紧紧咬着牙关转身离开营帐。
商储昆见他离开,有些紧张地压低声音:“看来,他们还没发觉子郢公子的行踪。”
誉承蹙眉点头道:“子郢应该已经到达淮安王安排的接应地点,今晚就会秘密回京。等我将事情安排妥当,再让他露面。”
“如此甚好。”商储昆点点头,又看着誉承嗫嚅着道:“有一件事……这些天我一直想跟将军讲,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现在既然已经马上要进京,您和哥哥的谋略计划也要进行,我怕再不说,便没机会了。”
“什么事?六皇子尽管开口,誉承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我……我不想当皇上。”商储昆吞吞吐吐地说出这句话:“我这次跟随将军出征,方体会到征战沙场的乐趣。就像将军说的,我是能做南征北战将军的料,绝不是做皇帝的料。”
“我可没说过六皇子不能做皇帝。”誉承笑笑道:“此次出征,我看到的是一个勇敢正直、不畏艰险、倾心好学,能体谅普通兵士疾苦的皇子。您这么的那样,无论将来我朝的君王是文君还是武帝,都比现在的局面要好得多。”
第二日中午,誉承和商储昆,带着誉家军高级将领一干人等,护送着太子车驾奉旨进宫。
太子伤重,车驾直接驶往东宫,誉承和商储昆等人进上书房觐见商筠。
众人礼毕,誉承和商储昆看着商筠,都不约而同地皱皱眉头。几个月不见,商筠的神色更为憔悴不堪。连坐着的时候,身后都得有太监伸手扶着。
商储昆忍不住脱口而出:“父皇身体可还安康?”
商筠冷冷地笑笑:“你看呢?你看朕还能活多久?”
商储昆神色紧张地立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商筠目光又转向誉承:“你说呢,誉将军。你看朕还能活多久?”
誉承不动声色,淡淡地道:“皇上洪福齐天,自然是能够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万岁……”商筠大笑了两声,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旁边的宣里世急忙上前用丝帕帮着接痰。收回手绢的时候,誉承和商储昆都瞥见了手绢上的殷红印记。
商筠好一会儿才平缓了呼吸,从几
案上拿了封折子,扔给誉承道:“这是誉家军此次大胜,立功受奖的折子。明明白白,都按照你说的,写在上面了。”
誉承轻巧地接住,打开看了看,又合上,行礼道:“谢皇上封赏。”身后跟着的将领们都立刻跟着山呼万岁。
商筠不耐烦地拜拜手,宣里世急忙过来,领着那些将领们和商储昆退下,只留下誉承。
商筠抬眼看着誉承:“你折子里说,愿意呈上舍利子,助朕完成长生祭典?”
誉承注视着眼前这个虚弱憔悴的皇帝,心中的情绪复杂而厌恶,冷声道:“不过是想要血亲舍利子,皇上又不舍得常在身边的皇子,子郢感念亲恩,斟酌再三,愿意献出左手。希望皇上完成祭奠之后,能放过他。”
商筠死死盯着誉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誉承,你个黄毛小儿,还想跟朕来这套,你以为朕会相信?”
说着突然喊了一声:“来人!”
就听见哗啦啦的铠甲响声,四周暗处突然出来一队羽林军,全副武装,瞬间将誉承围在中间。
指挥使肖连成从暗中走出来,冷笑道:“誉将军,在下奉了皇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誉承面色冷然,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冰冷的眸子只看着商筠道:“皇上若是不相信,便只管将臣抓起来好了。不过您想要舍利子,能拿的,只有太子殿下啦。六皇子么……想必您也知道,永王殿下,不会让您动他一根毫毛。”
商筠神色变得愤怒,嘶哑着嗓子道:“你当朕是傻子么?你敢来跟朕谈判,就是将子郢看的比你的命还重要,你会让朕取他一只手?”
“当然不是白取。”誉承仰仰头:“子郢要用这只手,换皇上一道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