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地想了片刻,他目前来说没有对白曼薇不利,可是他若不想对付白曼薇了,那养着我岂不是没用了?
明日得去夜巴黎,我便一起上楼准备睡了,躺在软软的大床上,我摸向身旁空荡荡的被褥,心底若有若无的在等待杜若笙,等到我做梦梦见了他,他好像也没有来,他在书房忙碌的时候,我很想帮他分摊一点事情,可惜我什么都不会,即使我会,他的事想必不会假手于人。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我去夜巴黎前总会把自己裹成一个大粽子,一则可以掩人耳目,二则可以保持暖和。
谢白偶尔会来听我唱歌,他坐的地方都是角落里,他看我的时候,目不转睛,眼里充满了欣慰。他听完我的驻唱,便会自行离去,即使我想请他喝喝酒,也请不到了。
我曾在信中问过谢白,为什么走的那样急。
他告诉我,他很忙碌,来听曲子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并且请我见谅。
今日,我唱完曲子刚下台,黎姐便匆匆忙忙的来寻我,她眉飞舞色地讲,二楼有个出手阔绰的老板,想请我喝一杯酒。
我如今喝一杯酒是不成问题了,不过老板喊我上去,要喝的定然不止一杯酒。于是我婉拒黎姐道:“我酒量不好,还是算了,那些赏钱,您还是退了吧。”
这么的冷的天儿,郑姐应该在办公室里用手炉烤火,我转身朝走廊深处而去。
黎姐跨几步脚,挡在了我面前,她好言好语道:“小百合,之前也有很多老板和公子出钱请你上去,那些我都一一推掉了,毕竟你如今是三爷的人,不过这一次的老板,出的票子够买几套头面了。”
我随意道:“多少票子?”
黎姐展开略粗的手指,比了一个五,她朱红的胭脂嘴一张,笑口颜开道:“五千块大洋,都是实在的票子,买金银首饰绰绰有余了,喝几杯酒,就能挣这么大的钱,你还想什么呢?不怕喝醉了被人调戏,咱们夜巴黎的地盘儿谁敢撒野?完了还有赏钱,届时我就抽一点提成。”
我有那么一点心动,便谨慎的问道:“那老板长什么样?穿着是什么样的?”
黎姐掩嘴,笑吟吟道:“还担心人家没钱么?他穿了中山装,头上带了个帽子,长得顶普通。”
“那好,黎姐领路吧。”
“好勒。”她眼角含笑的领我上二楼,走到楼梯口,她指着最后一间贵宾座,说道:“走到底就是了。”
最后那几间的座位前都有薄纱帘子,可以防止旁人窥探里座之人,我徐徐走近帘子面前,里面有两个模糊的身影,一道黑,一道灰。
黑帽者,黑色中山装。灰帽者,上下一套银灰的西装,晃眼一看,那衣服很像杜若笙穿过的款式。
我撩开纱帘,礼貌道:“打搅了,来的有些迟,请见谅。”
中山装男子端正的站在一旁,恐怕黎姐看见的“老板”是他。实际上的老板应该是坐在位置上的西装男人,他垂着头,帽子掩住了容貌。
待西装男缓缓抬头,把帽子摘掉的时候,我整个人便紧绷了。他阴柔的面相早已印在了我的识海里,唐衡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和气道:“坐。”
我转身之间想走,听到唐衡语气清冷道:“想见你一面就这么困难吗?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就想跟你说说话而已,如果你现在要走,按照夜巴黎的规矩,违约金赔偿三倍。”
我的脚步倏然一顿,别说三倍,就是两倍的钱我也没有。我靠在隔板边,不冷不热道:“唐大少爷不去跟你的爱人上香说话,来找我说什么话。”
唐衡并没有气恼,他抬起二郎腿,身子倚靠在沙发上,面容很平淡,“想听听歌苓的事吗?过来坐。”
这还真是引起了我的求知欲,我坐到右边的单人沙发上,做出侧耳倾听之状。
唐衡斜视于我,他提醒道:“坐近点儿,我才有心情说。”
歌苓的事一直挠的我心痒痒,面对唐阴魂的要求,我咬牙,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我没好气道:“行了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唐衡脸上的冰山仿佛融化了,他勾唇露出短暂的笑容,讥讽道:“本少爷出了大价钱,让你坐陪,你就这个态度?酒倒好了,说故事的人才会有心情讲故事啊。”
我心里腹诽他一阵,才拿起酒杯帮他倒酒。
唐衡一挥手,唤他的跟班出去守着。接着,他不慌不忙地喝一口酒,才开始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我乏味地回应他的开场
白,“哦,可能你心血来潮。”
唐衡听到我的回答,甚至懒得瞥我一眼,他一口气喝完了那杯酒,叹气道:“每个喜欢杜若笙的女人似乎都有歌苓的影子,她们只像了一点点,但是你,像的不只一星半点,特别是你看向杜若笙的眼神,让我以为看见了歌苓。”
我提问道:“那白曼薇呢?她也很爱三爷啊。”
唐衡又倒了一杯酒喝,他摇头道:“白曼薇不像,她的行为作风,跟歌苓天壤地别,白曼薇的一举一动,没有歌苓的半分乖巧伶俐。”
我看向唐衡,示意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