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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棋王》的一点想法(1/2)

在小学的时候我就看过《棋王》的一些片段,记得最清楚地是描写吃蛇的那一段,这段描写在我脑海中留下了蛇肉清香绝味的印象,以至于我一直想尝一尝蛇肉的味道。只是我家那边几乎没人吃蛇,倒是吃黄鳝比较多,黄鳝的形状像蛇,味道也很鲜美,我便把黄鳝的味道想做了蛇肉,可是终究还是不知道蛇肉是个什么味道,心中常常惦念,到现在,竟觉得蛇肉一定是世间绝味。

上个月重新捡起《棋王》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尤其是吃蛇的那一段,我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总也找不到十几年前初见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有删减,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好像和我以前看的不一样了。

这里放一点有关《棋王》中做蛇肉和吃蛇肉片段——

“我把蛇挂起来,将皮剥下,不洗,放在案板上,用竹刀把肉划开,并不切断,盘在一个大碗内,放进一个大锅里,锅底续上水,……到外边地上摆三块土坯,中间架起柴引着,就将锅放在土坯上,中间架起柴引着,就将锅放在土坯上……叮嘱人开锅后十分钟端下来,就进屋收拾茄子。”

“有人把脸盆洗干净,到伙房打了四五斤饭和一小盆清水茄子,捎回来一棵葱和两瓣野蒜、一小块姜,我说还缺盐,就又有人跑去拿来一块,捣碎在纸上放着。”

“蛇肉到了时间,端进屋里,掀开锅,一大团蒸汽冒出来,大家并不缩头,慢慢看清了,都叫一声好。两大条蛇肉亮晶晶地盘在碗里,粉粉地冒鲜气。我‘嗖’的一下将碗端出来,吹吹手指,说:‘开始准备胃液吧!’王一生也挤过来看,问:‘整着怎么吃?’我说:‘蛇肉碰不得铁,碰铁就腥,所以不切,用筷子撕着蘸料吃。’我有将切好的茄块儿放进锅里蒸。”

“我将酱油膏和草酸冲好水,把葱末、姜末和蒜末投进去,叫声:‘吃起来!’大家就乒乒乓乓地盛饭,伸筷子撕那蛇肉蘸料,刚入嘴嚼,纷纷嚷鲜。”

“不一刻,蛇肉吃完,只剩两幅蛇骨在碗里。我又把蒸熟的茄块儿端上来,放少许蒜和盐拌了。再将锅里热水倒掉,续上新水,把蛇骨放进去熬汤。大家喘一口气,接着伸筷,不一刻,茄子也吃净。我便把汤端上来,蛇骨已经煮散,在锅底刷拉刷拉地响。这里屋外常有一二处小丛的野茴香,我就拔来几棵,揪在汤里,立刻屋里异香扑鼻。这时大家饭已吃净,纷纷舀了汤在碗里,热热的小口呷汤,不似刚才紧张,话也多起来了。”

接下来便是大家吃饱喝足后说闲话,谈的是吃的讲究,有关燕窝。

其实上面的文字描写的很不错,但是我总记得小时候看的跟这不一样,便没了心思欣赏。我记得我小时候看到的应该是如何大快朵颐地吃蛇肉,蛇肉又是如何的美味。总之,我依旧疑心我当初看的吃蛇的描写不是出自《棋王》,我也找过别的书,本来以为会是汪曾祺写过的,但是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小学的看过的杂志也早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那段回忆反正就是模模糊糊找不到了。

关于棋王这一段吃蛇的描写,我也曾看过梁家辉主演的电影《棋王》,不过电影里的这一段速度太快了,大家满头是汗没两口就吃完了,我依旧是没看出那种馋人的滋味。

最开头讲吃蛇肉的这段,是我的一点私心和一点遗憾。关于这个故事本身,文中的人因为吃不饱常常饿肚子才被迫吃蛇的,又怎么是我这种身处饱暖之中嘴馋的人能理解的呢!

现在讲回这个故事,《棋王》的作者是阿城先生,他出生于1949年,在青年时期经历了**,《棋王》这个故事的历史背景正是**,故事虽是假的,可是阿城先生以第一人称来讲述这个故事,又将他所经历的那个时代背景融于其中,半真半假,很容易让人当真。

我一直都对以**为背景的作品有着特殊的感情,那个时代发生的事对于我来说太魔幻了,虽然只离我几十年远,我却觉得那像是几个世纪之前发生过的一场梦。

我也曾经带着好奇看过一些知青写的回忆录,但是我看过的回忆录中很少会将冲突和痛苦描写的很明显,这可能跟作者的某种情感有关,他们因为那段经历而变得小心翼翼,不太肯将完全真实的感情表达出来,所写的东西大都是经历过的事实和稳重的感悟与见解。只有在小说中,我才能感觉到那种强烈的情感,可能有所夸张,但我着迷于此,那种绝望中带着希望的描述,总是会让我陷入沉思,感慨人性的复杂和其中的坚强与脆弱。

《棋王》是从“我”的视角写出来的一个故事,后面的《树王》和《孩子王》也是相同的描写视角。我看小说一般不太喜欢看“第一人称”,但是第一人称如果写得好,就很容易让人感同身受,起码能产生一种真实感。

《棋王》的主人公叫王一生,“我”第一次遇见他是在去插队的火车上,两人的座位在一个格儿里,他一见着“我”就缠着我一起下棋。后来有同学来找我打牌,认出了王一生,“我”这才知道有名的棋呆子就是他。

插队的地方有点远,在路上就耽搁了比较长的时间,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有了时间了解王一生。

除了棋,王一生似乎尤其对吃的话题感兴趣,他吃饭的样子很惹人注意,不是馋,倒更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王一生吃饭的速度很快,也吃的很干净,饭粒和汤汁一点也不剩,全部进了他肚子里,哪怕有饭粒掉了,他也要捡起来吃掉,这样的吃法近乎虔诚,让人看了心里怪怪的。

或许这跟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后来在农场干活的时候,王一生特地走了半月的路过来找“我”,“我”在与他的交谈中才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

王一生家里不是一般的穷,要知道那时候大多数人都穷,可是他的家庭情况还要比大多数人更惨,远低于贫困线之下。他妈解放前是窑子里的,本来从良做了人的小,后来因为受不住欺辱,又另嫁给了一个卖力气的。

穷人一家过日子,日子是硬撑着一天不如一天。

因着一个“穷”字,王一生只有一个不花钱的爱好——下棋。刚开始他是看人下,看久了,自己也会下了,后来就着了棋瘾,整个人都魔怔了。本来他老师看他有天赋,推他去少年宫象棋组,可是她妈觉得只有有钱人才配学棋,没让他去。

当妈的自然也心疼儿子,可是家里实在是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这世上因为一个“穷”字将爱好和梦想夭折在摇篮里的人数不胜数,王一生这样的情况,也正常,只是旁人听了,多会心酸,一半是可怜他,一半是可怜自己。

王一生初一的时候,他妈就死了,临死前,他妈交给他一副用捡来的牙刷把磨成的无字棋,而这副棋,后来就一直被王一生带在身上。

一天,总场举办比赛,王一生因为之前一直请假出去下棋表现不好,不被批准报名象棋比赛,是一个叫“脚卵”的人带着他们去找文教书记说话,用自己祖传的一副棋贿赂了书记才给了王一生参赛的资格,至于这个叫“脚卵”的人,放在后面细说。

王一生性子倔强,知道是“脚卵”用自己祖传的棋才给他换来参赛资格,很坚决地放弃了参赛,等到比赛结果出来了,他又去找象棋比赛的第二、三名,表示要同他们比赛,并且是与他们两人同时下盲棋。

下盲棋这件事被传出去后之后,许多人都来报名要一起和王一生下盲棋,其中包括象棋比赛的冠军,加起来要和王一生比赛的一共九个人。

在描写王一生带着决心与九个人同时下盲棋的时候,关于“我”有一段心理描写写的不错,“我心里忽然有一种很古的东西涌上来,喉咙紧紧地往上走。读过的书,有的近了,有的远了,模糊了。”这段描写也适用于我在看电影的时候看到这一段的心情,可惜我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写不出这样的话来。

总之这场棋下了很久,最后王一生赢了其他八个人,只剩下冠军还没有分出结果。冠军是个隐世的老人,本来还哀叹棋道不兴,和王一生下了棋以后,对他是赞赏有加,便想同他平手言和。

而王一生因为坐了太久,想站起来都不能,还得靠别人托着他,令人惊讶的是,托着他起来的时候,他的腿仍是坐着的样子,直不了,半空悬着,跟僵了一般。就连说话也是等大家伙给他揉软了身子,喉咙才有了声音,张着嘴巴啊啊作响,很久才呜呜一句,“和了吧。”

关于王一生的故事大概就是这样了,其中有些非常有意思的片段值得细读,单看干巴巴的故事大概,是很难明白这个故事想要讲些什么的,世界上的故事来来去去都是那么些,可是经过作者用心描写,千篇一律的故事也变得百花齐放了,大家要是想看懂一个故事,还是得自己认认真真反反复复看几遍。像我这样看书的就不行,我这本书从头到尾只完整看过一遍,而且只能跟我比较起来才算得上是认真。我看书向来是囫囵吞枣的,所以看的书虽然多,却也相当于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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