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温清做了个深呼吸，放松了下自己的身体，还是开口了，他的声音在阴冷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有温度：“刚刚谢谢你了。”

连善欢回过神，反应了一会之后才笑着开玩笑说：“就一句谢谢啊？我以为怎么着也得请我吃顿饭呢。”

饶温清沉默，或许是在思考请他吃饭这件事的可行性，最终也没接他的话。

过了一会，连善欢听见他问：“你认识刚刚那个人？”

“算不上认识，见过一面而已”连善欢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饶温清，试图从他平静如水的脸上看出一点情绪。

饶温清知道他故意用自己在宴会前跟齐子黎解释时说的话来噎自己，倒也不甚在意，轻声说：“我们本来就不熟。”

“是啊，我跟那人也不熟。”再一次被噎的连善欢在思考自己刚刚是不是不该多管闲事，但还是回答了饶温清刚刚的问题：

“这人叫张家荣，口碑很差，是个同志，经常在各种聚会上对男人耍流氓，被教训过几次却总是不识相。你长得这么惹眼，他找上你也还算有品味。”

连善欢说到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忍不住很想笑。他也确实笑了，后来看见饶温清不友善的眼神才收敛，继续补充道：

“他家里是做钢材生意的，生意做得不大，但向来不太老实，但是去年我们这修建国道时用的却是他家的钢筋，当时工程进行到一半时发现钢筋有问题，如果继续使用就会变成豆腐渣工程，所以上级命令彻查。这事不是我们负责的，不过我多多少少了解一点。”

“后来呢？”一直安静听他讲的饶温清看他停下来便追问，语气是他平时说话那般的温柔。

饶温清从没这么和善地跟他说过话，所以惹得连善欢多看了他几眼。收回目光后，他才继续说：

“后来查出了这背后的勾当，张家跟市长私下勾结，但这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摆平了，张家没有任何损失，虽然工程只进行了一半，但钢筋的买卖合同早就结了，钱也入了张家的口袋，所以他们反赚不赔。我认识这个张家荣是因为当时我去负责这事的同事那，正好看见他在那接受调查，不过他没见到我，所以不认识我。”

“所以这事不了了之？”饶温清皱眉。

“是啊，饶大律师应该能理解的吧？”连善欢突然又用一种欠欠的语气对他说。

是啊，饶温清其实是知道的。

无论是警察，还是他们律师，或是其他各行各业，都存在一些阴暗面。有人看在钱的份上，昧着良心做事，有人为了生计，罔顾人伦。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有阴暗面。

饶温清沉默着默认。

连善欢见他久久不言，却猜得到他在想什么，他心想，这话题怎么突然沉重起来了？

晚风习习，树叶沙沙，光影摇晃，影影绰绰。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各怀各的心事，互不干扰，一时竟有些和谐。

连善欢虽不是个话多的主，但他这人特受不了两个人待在一起却谁也不开口说话，这太TM尴尬了。尤其是他们俩每次开口总要呛对方几句，突然这么沉默，这气氛真是尴尬得让人蛋疼。

为了缓解气氛，他思索一番，打断饶温清的思绪，突然说：“换我问你个问题吧。”

饶温清看他，示意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