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冬天真真正正的来了。

赵奶奶住在四中很久，不知道是源于那代人根深蒂固的不想停下劳作的想法还是因为别的其他的，赵奶奶很久之前就已经在这一间小屋子做着小生意。秉持着良心的奶奶从来不去卖她觉得有危害的东西，后来发现只有自己亲手做的奶块算得上她心中的健康。

做了就是永远。

以前狄青就说过，在她还是实习老师的时候，赵奶奶就在了。所以现在再去买的时候多少都会有一些惆怅，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维持本初的东西很少，她说只有奶奶的奶块一直没变过。尝尝之后，不开心的开心的过去，都能一下子记起来，会突然觉得好甜。

平白无常的日子总不会那么平淡。

赵奶奶的小店关了，被风雨磨的有些反光的木头门紧紧的闭着，就像它永远都没有开过。

好几天了，司闵总是兜兜转转就来了赵奶奶的小店门口，值日生新加的任务就是扫树叶，这几天没有人来了，因为树叶不知道哪天就全掉光了。

今天司闵又打着幌子拿着扫帚游荡到赵奶奶小小的店铺那儿，还是跟以前一样。

司闵吐口气，眼前一团白白的雾，空气开始接纳不了人体的温度。

扛着人高的扫帚正要走，司闵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程郝，程郝性子大咧，有些事儿跟本不当事，人们说的一根筋。

但今天他露出了司闵没见过的表情，“赵奶奶，前些天儿回老家了，”程郝低下头看着石板路面继续说：“我逼着狄青说的，她说回的......祖家。”

司闵知道，赵奶奶一直生活在四中院儿里，老家就是四中，那这次她回了真真正正的老家......

“那么突然......吗。”

“嗯，听人说是很急的病，之前也多少有点儿毛病了，老人家犟，选择在这过日子。”

“哦，这样。”

司闵想过这种可能，赵奶奶不可能无缘无故没了影儿，人老了总要担心这些，他也担心过。

自己就是怕，怕去问狄青得到的答案是自己最不愿意接受却又最合情合理的那个。

心里有点难过，还有点发自内心的酸。

突然程郝又说了一句：“其实前些日子，五步之内我喊她，她就听不太见了。”

更酸了。

唐姝发现司闵不正常，虽然司闵本身就不太爱说话，但是今天安静的有点压抑，唐姝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

“怎么......”唐姝还没说完。

“赵奶奶没了。”停好车子准备上楼拿充电线，没去看站在那儿的唐姝。

唐姝又一次在楼下看着司闵走在空空的楼梯上。

司闵拿下充电线发现唐姝还在原地站着，说：“不上去吗。”

“跟你一起。”

司闵无所谓这些。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二楼，唐姝拉住司闵衣服，说：“来我家一下，就几分钟。”

司闵没去过现在的那个房子，唐姝住的房子。

一打开门，就有东西扑向司闵，吓得他正要出手，唐姝又一次握住他的手臂，说：“看清楚。”

是那种烂大街的狗，对狗没有研究的司闵叫不出名字，总之就是三只大狗一只小狗正坐在地上哈哈的喘气。

然后，司闵听见了猫的叫声。

猫叫总是很痒，挑拨人心。

暖绒绒的橙色干干净净，又瘦又小的小橘猫看着司闵。

司闵一笑：“嗳，你家恶犬成群的，弄一只小猫搁这儿合适吗。”

唐姝也笑笑，看着正在舔毛的小橘猫说：“文文是四只狗狗的小王子。”

“哈？”

“文文是它们几个带回家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带回来的，其实我连他们怎么出去的都不知道。”

司闵蹲下摸摸一只大狗的头，说：“你在这片儿捡的吧，我们这儿的狗温柔的很，一般不叫，但是流浪狗，总有你想不到的本事。”

唐姝没见过那样的司闵，他眼睛仔仔细细看着大白，明明他没有笑，可是眼里面溢满了笑。

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句什么，就听见司闵转头看着唐姝回答，眼里带着还没消散的温柔，“因为我觉得你应该会养一些很贵的宠物，起码它们这种我都在大街上见过。”

“啊？”

司闵笑笑，“啊什么啊。”

唐姝有点愣，低了低头，说：“我忘了我刚才问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