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纸了吗？”

隔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听声音，那位小兄弟似乎还在克制着什么。

陈子星保持着优雅的坐姿，思考人生，没有搭理。

“嘿，隔壁的！”小兄弟又喊。

“兄弟，我知道你在，从下面看看得到脚呢。”

“……”陈子星把脚抬起来。

“味儿还在呢！”隔壁喊完，蓦地压下声音，低沉道，“小兄弟，你知道吗？这间厕所……此时此刻啊，正交织着两股味道。一股你的，一股……我的。”

好烦，能不能把你的话和味儿收一收。

陈子星又把脚放下，无聊。

“小帅哥？在吗小帅哥？”

隔壁那位烦人精说着，敲了两下隔板，“给张纸呗帅哥。”

陈子星低头看着手里因为没电而关机了的手机。

“江湖救急，很急，在线等！”烦人精操着一口不知道哪儿的口音。

“救命啊，呜呜呜，小帅哥别见死不救啊，咱们萍水相逢，相逢即是缘，只要你给我纸，咱俩就是一起蹲过坑的好兄弟！”

“……”陈子星欲言又止。

“小老弟，你真要见死不救吗！”

“嘿？”

“嘿！”

“大哥，大哥，你是我大哥，求求了，给孩子张纸擦屁股吧！老大！”

哦凑，这人好烦。

陈子星心里憋着一口气，闷得很，想深呼吸，又碍着这满空间的味儿，不大敢。他一直以来的沉默，似乎是让隔壁那位小兄弟感到绝望了，嘟囔声焉焉的。

“你……”

“在！”小兄弟说，“大哥我在！纸从下边递给我就好，谢谢大哥。”

陈子星还没说完的话，在一瞬间被打断。

他太阳穴直跳，下一秒，陈子星就在隔板最底下，看到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

手还对他挑了挑拇指。

神经病啊！

陈子星很不情愿的说：“我……也没带纸。”

声音清冽，关辰微微一怔。他嘴角抽了抽，扶额。

“你手机呢？紧急求救？”

“……”陈子星默然，“没电了。”

关辰，“……”

“好家伙，咱俩居然倒霉到一块去了。”

陈子星深感赞同。

他俩只能等下一个上厕所的人来。

陈子星继续思考人生，突然隔板又被敲了两下。

“哎。”

“……”

“干什么？”

关辰神神秘秘的说，“小帅哥，你偷偷把脑袋凑过来点。”

陈子星默了默，摸不清这位小兄弟要干什么，但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心，陈子星还是把头慢慢靠了过去。

“靠了。”

“反正闲着无聊，咱们聊聊天呗，”关辰压低声音说，声音仿佛响在陈子星耳畔，“坑友。”

“……”这就是你让我傻逼逼的把脑袋靠过去的原因？

陈子星觉得乖乖听烦人精话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坐回去，声音冷淡，“……那是什么称呼？”

“哦，一起蹲过坑的好兄弟嘛。”

“我是坐着的。”

“……为什么你能一本正经的吐槽？”

好吧，陈子星不想理他了。

“哎，你咋又移位了。”烦人精又敲了敲隔板，“过来点，小帅哥。”

陈子星嘴角抽了抽，“你别是gay吧。”

“嘿，你说对了。”烦人精瞧着门板打节奏，咧起嘴角，“盐城一中第一帅哥知道不？一个连脚指头都帅到令人发指的男人！”

陈子星微微一怔，顺着隔板底下的空隙看过去，这个连脚指头都帅到令人发指的男人，穿着一双黑色拖鞋，脚指头正跟手指一起打着节拍。

脚指头是挺圆润。

他收回眼，说，“放屁。”

“……”关辰静默片刻，“这味儿已经够大了咱能说点其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