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那会儿？他们刚进门闻到烟味就上楼了，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不仅察觉到了灵，迅速判断出方位，还推测出有一间暗室！

这是什么速度！

邓羽欣的卧室和普通小女生的卧室也没什么不同，墙上贴着明星和动漫的海报，床上有几个毛绒玩具，笔记本电脑已经被警方拿走了，壁橱里摆着一两个手办，可能是由于工作的特殊性，还摆放着几个做工精良的人体模型。

没什么过于与众不同的。

他们留下段鹖二人勘察现场，去了殡仪馆，又通过各种渠道，弄来了邓羽欣和死者的尸体。

死者叫陆响，就是东城大学的学生，家境殷实，但是家教很严，大学时交友不慎，谈了个混世魔王一样的女朋友，还爱她爱的死去活来，自己绿帽子戴成了千层塔都不知道，到处给她买奢侈品，他自己的钱很快就花光了。因为家里管的很严，也不敢问着家里要，借了校园高利贷继续给女生买东西，后来债主来催，他又没钱，他平时也是个唯唯诺诺的人，哪里见过高利贷催债这种大场面，被人打了几顿，囚禁了几天，愣是一个字不敢告诉家里，后来债主用他的家人胁迫他。

他干脆直接跳海里自杀了。

他一死，自己倒是一了百了，债主不乐意了，到他家里催债，可这人家里不是一般的殷实，上面有权，下面有钱，中间还有人脉。

这放高利贷的团伙就这么自投罗网地让东城市长给知道了。

然后，呵呵。

纵观整个案件，陆响和邓羽欣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邓羽欣曾经切过陆响的尸体，但是这是为了办案，有理有据，陆响也没理由加以报复。

安致又到殡仪馆，弄来了陆响的骨灰，把骨灰和尸体放在一起比较。

真的是同一个人。散发出的元气别无二致。

究竟是什么，创造出了和陆响被警方发现时一模一样的尸体呢？

邓羽欣几天前才去世，是什么让她死亡，又是什么让她迅速腐烂？

第二具尸体又是如何进入邓羽欣的家中的？

源宁凝神看着那具尸体，除了残存的元气，还有很多怨气，纠缠着那具尸体，怨气最深重的位置，是心脏。

段鹖在委托当天弄来了第二具尸体的检查报告，源宁当时看了几眼，上面依稀有一句话，大概说的是这具尸体的心脏和其他部位的腐烂程度不同，源宁带上手套，从心脏处法医留下的刀口拨开皮肉，的确如此。

“这里，”安致也戴上了手套，指向心脏和主血管之间，道“每一根血管和心脏之间都有一段颜色由浅到深，你看，这里的肌肉也有拉扯的痕迹。你做过手术吧，做完手术长出来的新肉的颜色，往往比它周围的肉的颜色要浅。”

源宁心头一震：“你的意思是，这具尸体原本没有心脏？这颗心脏是他自己后来长出来的？”

“不，不是，你刚刚也看到了，心脏处的怨气最为深重，因此绝不是长出了一个心脏。

“长出来的，恐怕是这一整具尸体。”

“法医为什么没看出来？”源宁质疑道。

“你看报告，这个疑点法医有提到，但是，如果你是一个坚信科学的人，你能相信一个腐烂了两个月的心脏，能够长出一具完整的腐烂两个月的尸体吗？

“所以，这颗心脏，就应该是原先的尸体上的。

“谁接触了这具尸体？无非是法医和死者家属，谁最有可能把尸体上的心脏割下来？”

法医。源宁心道。

“这就能说得通了，尸体上本来就还残存着元气，邓羽欣把他的心脏剖了下来，尸体自然怀恨在心，因为原先的尸体被火化了无法复仇，就自发重新长成了一具完整的尸体。”

“停。”源宁打断了他：“尸体上的确会残存元气。但是大家都明白，残存的那些元气根本成不了大气候，别说重新长出尸体并报仇，就算是本来就是一具完整的尸体，残存的元气也很难驱动它。”

两人面对两具尸体，重新陷入思考。

两人都没有头绪，过了一会儿，安致打破了沉默，开始和源宁聊天：“你见到尸体后的反应，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源宁拨弄着邓羽欣的尸体，道：“你以为我会是什么样？吓得躲进你怀里吗？”

“……我以为，你会觉得恶心。”

“还……好吧。就算是死了，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吧，而且，尸体什么的，我上辈子和你一起除妖，也看过不少，这辈子重新和你一起工作，看见尸体居然觉得有点怀念。”

这孩子报了我的专业不会连我是教殡葬的都不知道吧？居然问我会不会觉得尸体恶心？

“是吗？”

“是的吧。”源宁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难怪他总觉得今天少了些什么：“今天乌口小朋友不在吗？”

“她在宿舍。”

“啊。”相比之下，乌口似乎比安致更能融进人类的生活。

“……你，为什么不来上课？”

“……”安致明显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口气不善地反问，“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如果你不来，我就看不见你，我看不见你，我就没有办法好好上课，我没办法好好上课，我就会被扣工资，我如果被扣工资，我的生活质量就会变差，我的生活质量变差了，我就会生病，我如果生病了，我就死了。”

“说人话。”

“没有你，我就活不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