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兮轻拍他背:“你的招式柔多过刚,可曾想过练猛的来配合刚柔并济?”
柳絮顿住,转身背对扬兮,轻抚心头,疑惑方才阵痛,沉思半晌,便料到是自尽留下的暗疾,但不忍让扬兮担心,将手移开,浅笑回视:“扬兮君,以柔克刚,这不正好吗?练猛的反而达不到那效果。”
扬兮略失望点头:“好罢,那就多理解佛经道义,普渡众生,必要时再动粗罢。”
柳絮苦笑:“确实啊,强了就能将肇事者绳之以法,不管在道理还是武功剑法上都要有一套,看情况出击,能救则救。”
在扬兮理解下,柳絮这句话是在提醒与讽刺,毕竟做贼心虚,虽知柳絮并非有意,但确实咬到了,唯淡定浅笑:“絮儿能这么想就对了,走,回屋歇息罢。”
柳絮点头,回寝室歇息,隐约看见铜镜有幻影,回眸再探,许是错觉,便不当回事至书房寻读物打发时间,还有印象的便跳过。
复习期间,又瞥见铜镜有异样,怀疑自己多虑,毕竟梳妆台接近窗口,认为是外头枝叶被风吹动的倒影。
再次无视,又牵挂同类,这回化作杜鹃下凡,站在同类枝丫高望,周遭人烟稀少,兴许只剩附近住户,近期死了柳,游客大减,毕竟美景不再。
“站那么高干嘛?”
下方响起熟悉稚嗓,柳絮望去,果然是安飞生,莫名有种安全感,毫不犹豫飞下化回原貌,敬礼:“絮儿担心同类,让安上神见笑了。”
安飞生面无神色,仰望眼前瘟柳:“没甚可见笑,我明白你的心情。”
微风一扫,枯叶尽落,略带忧伤,下方两者观望许久,风止回神,忽闻身后路人议论:“最近柳瘟肆虐,美景随之凋零,没了游客,生意也不好做了呀……”
另一哀叹:“此处恰是以柳闻名的景点,可惜了……”
老伯俩渐行渐远,安飞生凝望大江:“解药已研制出来,何时得空随我施救?”
柳絮惊喜瞥向安飞生,压制激动,目光坚定:“随时。”
以安飞生的能力,自行处理并非难事,不过想借此机会于柳絮为同类付出,好让柳絮减少自责与亏欠,而柳絮也料到安飞生用意,心里甚是感激。
两者为此留宿凡间七日,安飞生的奏书早于下凡前便上交,四方风神亦接获玉帝指令,控制风力,凡间虽立秋,但暑热未退,风少驱不走热气,百姓怨声载道,纷纷求雨解暑,但不知是不是仪式有误,得罪了水神,雨成冰雹,令安飞生不得不回去探究。
原来,是水神与雪神一言不合打起来,兄弟之间有话不能好好说,殃及无辜,被安飞生训上一记,两者低头悔过,柳絮伴侧,视着此幕,略觉有趣。
雨停了,又是阳光明媚,蒸发积水成热气,凡间七日之内不得落雨,否则就糟蹋了安飞生一片苦心与解药,柳絮亦随之不眠不休,腾云驾雾清瘟毒,安飞生则洒解药,于天界不过一刻钟便了事。
两者于客栈多呆一夜,柳絮蹲屋里,兴高采烈欲用传音符向扬兮分享喜悦,方亮出微光,安飞生归来见状,二话不说,指尖一亮,把柳絮的传音符熄灭:“不许告诉他。”
柳絮诧异,回想安飞生不向水神及雪神说明七日不落雨的理由,如今又阻止告知扬兮,明摆着还在谋划它事,柳絮欲言又止,盯着被熄灭的传音符,顿半晌:“抱歉,絮儿不知安上神另有计划……”
安飞生松口气入屋:“突然之间,没把你吓着罢?”
柳絮定神,略摇头浅笑:“没……”
夜幕降临,枭声隐约,两者同房不同床,柳絮仰卧,目晶晶瞥向左侧,安飞生坐禅,柳絮便移开视线,盯着天花板,沉思安飞生谋划之事。以目前情况,许是引肇事者,但即便如此,也无须留宿,腾云驾雾上天看应该更清晰。
柳絮疑惑,因多虑睡不着又不敢问,纠结一阵,忽闻左侧传稚嗓:“别想了,真的只是留宿,交了七日租金,岂能浪费最后一夜。”
柳絮心虚瞥向安飞生,发现他依旧淡定打坐,又盯回天花板,心想身为一位上神,岂会在乎那么一点钱,除非另有安排。
但如此节俭的“小少年”,当真是好榜样,柳絮又瞥向他,忽觉犯困,眼皮越沉,迷迷糊糊睡了。
安飞生见他入睡,松口气,指尖的隔空安眠术终得以熄灭,既而继续坐禅。
翌日,两者退房返天界,天界半刻里,扬兮并未发现柳絮不在,风神殿一片寂静,柳絮方忆四方风神都出外忙活了。
来到扬兮书房,诏书就在书案上,柳絮手痒翻开,皇印朱砂,内容简明。
合上搁回原位,瞥见扬兮梳妆台铜镜与自己的一致,认为是风神殿风格,便不多虑,带着成功拯救同类的安心踏返自个儿书房。
柳絮在书房坐不住,又跑到后院观凡,发现未曾见过彩云仙风停歇,记得曾幻想把自己当作彩云,往事随风,但幻想不过如酒醒后一样,回到现实,一切没法改变。
在安飞生相助下,愧对同类的自责少了一半,但依旧无法挽回同类们。
视着划过彩云的手,什么也没有,抓紧的只是拳头,需要变得更强方可保护重要的人事物,而柳絮想要的强,自是佛经道义优先,再者,就是以身作则。
柳絮过去总以为看遍佛经道义即可,如今要做时,居然有些勉强,毕竟剃度当和尚都讲究心甘情愿,若非有缘得以接触佛经道义,柳絮也难想象,此刻自己是如何与同胞们在凡间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