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碰碰,有点莽撞,却叫人心生欢喜。
比苏塘梦里听过任何一次都要美好。
程之涯用拇指不舍地摩挲着苏塘被吻得发红的嘴唇,眼神那点寒冰也融化成一潭春水。
“你,你别光看我,说说话。答应我好吗?”
长久的默然让程之涯逐渐冷静下来,这会儿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都做了说了什么。这会儿苏塘难辨情绪的注目更让他浑身不自在,从耳根到双颊都充血得厉害。
苏塘理智出走片刻,沉默地凝视着程之涯,只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搏动。只是很快,那点**和惊喜全消融在深邃的眼眸里,苏塘找回平日镇定自若的自己。
他没回答程之涯的问题,不慌不忙地反问:“程之涯,你记得沈岭吗? ”
没想到从苏塘嘴里听到“沈岭”这名字,程之涯微微一怔,不知怎的就松开了揽住苏塘的手。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他第一次爱的人,他的致命爱侣。
那瞬间的迟疑被苏塘敏感地捕捉到,他面上没表现出多意外或失望,嘴角还噙着一丝笑:“周尚那天给我捎了个消息,说沈岭在英国跟同校的学妹订婚了,过些天可能要回国筹办婚礼。”
他还打趣道:“你要是还喜欢他,心里放不下他,可要准备一下去抢婚了。”
程之涯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胸口说不出的堵。这当头的一盆冷水让他彻底清醒过来,身体微微发冷。过了好一会儿,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我跟他结束了,对你,也并非假的。”
当然不是假的,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在感情上勉强自己?
苏塘点点头表示理解,嘴角微微勾起,声音却愈发冷静:“我们俩歪打正着上床,是因为你喝醉把我当成是他,我也不知道做的时候有多少次你会想起他。这都没关系,反正这事儿你情我愿,我们都爽到了就好。可感情是一张双人床,只容得下两个人。
我不谈不是因为我花心或贪恋一夜温存,而是对我来说一旦动心,就是奔着一辈子去的事情。
作为床伴或朋友,我可以随便你在庭院里种满他喜欢的玫瑰,等他回来或者缅怀这段情。可如果是在一起,我会希望你心甘情愿地拔掉从前的玫瑰,为我开辟一块新的菜田。我只求做个唯一,你没能办到也不是你的错,不是吗?”
这席话瞬间就给程之涯判了死刑。他心像被剐去一大块,空落落的,却没能说半句补救的话。
在听到沈岭结婚消息那瞬间的痛感,再真实不过了。
他骗不了苏塘,更骗不了自己。
苏塘颇为体贴地拍拍他的后背安慰:“这也没什么,真的,你也不需要为此感到愧疚,毕竟你对我也不是无动于衷,这样我就挺开心了。”
眼前的人越是用力地安慰他,程之涯就越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怕在里面窥探出深刻的期待和失落。
“开车回去要小心了。”
苏塘自说自话,转身进了小区,程之涯似乎还听到他哼起歌,笑容还是那般完美。
怎么可能全当没发生过?
程之涯坐在主驾驶位上,遥望苏塘那扇窗亮了很久。他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这双一时犹豫松开苏塘的手如今什么都没能握住。
苏塘对他经年的暗恋就像漫天雪地的一团火,感情路上的苦旅之人哪能不被吸引。
他太想抓住那很久不曾有过的冲动,打破固步自封了快三年的感情枷锁,可关键一步他却选择在围城门口徘徊。在还没完全戒断上一段关系的后遗症,就企图用新的感情来粉饰太平。
苏塘临别时那个笑容再次刺痛了他,这家伙快乐也好难过也好,都那样没心没肺地笑着。明明是泰山崩塌,却还轻描淡写地跨过去。
他狠狠地捶打方向盘,在心里骂道,他程之涯到底做了什么蠢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