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楠淡淡解释，“我涂的是蝙蝠血，所以很疼。”陈朗攥着拳头，费力的说话，“我……嘶……你要谋杀我……”白华楠低声：“蝙蝠血对妖的伤口有奇效，不过会疼上三天，过了三天就好了。”

像是一把把涂着辣椒的刀子割着皮肤，陈朗不住的叨念，“疼、疼死我了！”

白华楠不再说话，涂好了后背，开始涂小腿，“我见你车碾全身时都未如此嚎叫。”陈朗别过头，“你去看我车碾全身了？你个变态！”白华楠认真的涂好陈朗的小腿，像是在叨念：“若是我法力足够……无妨，这也快好了……”而后轻轻的替陈朗盖上被子。

白华楠忽然问，“那个小妖呢？不是……”陈朗眯起眼睛，“你是不知道，她是个厨艺天才，做饭太好吃了！我之前听薛安叨咕轮转殿食堂缺厨师，就把她推荐过去了。”白华楠本来是想走的，此时忽然又坐了回来，“你为何对轮转殿的事物如此关心？”

“工作习惯而已。白大人，我有话要问你！”陈朗忽然正式的语气，白华楠坐到屋中的木头椅子上，“你说。”陈朗清了清嗓子，“像凛月这种地府原生妖，就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吗？”

“接受教育？”白华楠想了想，“没有。在我来到地府以前，他们就像蛮荒之地的流民，没有约束，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要分布在八大地狱里，对来自现世的受刑者施以惩罚。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被看做狱卒或是工作者，而是和受刑者一样，是有罪的。”

陈朗点头，“难怪，我在和大多数来自天国的工作者接触的时候，都是受歧视的。”

陈朗又问，“大人，在现世的时候，看过关于地狱最详细的描写，是来自佛家的《地藏经》，但是我看整个八大地狱通行的制度和体系，更像是一个职能部门，是现世的典籍记载有误吗？那为什么十殿阎罗、八大地狱的名字都和现世看到的一样？”

“在我来地府以前，这里确实是由地藏王菩萨统辖的。八大地狱初有规模，却没有现在的巍巍律法和审判机制。亡灵的罪愆都由所谓的因果天理来判定……说白了，就是看能走到哪里，就受刑到哪里。”白华楠目光有些放空，似乎是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时候，

“我自神祗学堂修习结束，便自请来地府为第一官员。”白华楠见陈朗目光灼灼，话说的也变多了，“还要感谢地藏王菩萨的支持。我踏遍了名山大川，拜访了十王修行的道场，请他们制定了地府律法，建立了审判制度。”

说起来云淡风轻，但是连档案科工作都理不顺的陈朗，当然知道建立如此庞大的体系，需要多大的耐心和无数的时间，她忽然问，“花了多少年啊？”

“这里是地府，我们唯一不缺的就是时间，在现世一万年的时间就够了。”白华楠说到这儿，并没有自豪，他低声道，“只是我没想到，现世变化太快，就连你这样的区区小妖，都足以挑战现行的系统。”

陈朗不知哪里来的羞愧，“呃……”白华楠道：“这就说明，地府现在需要变化，需要真心留在这里工作和建设的人才，也需要来自天国的支持。”

“天国？”就是那个要是没有白华楠，陈朗也能生活在里面的地方？陈朗有些好奇。白华楠解释道：“现世计时方法的七千年前，天庭高层看到了地府的有规律运作带来的秩序，开始给与地府建设资金支持，并且鼓励天庭人才到地府来工作，”

“等等，天庭和天国？天庭是天国的管理机构？”白华楠点头，继续道：“虽然确实有些人才到来，但是大多数都和档案科科长或是你贝大人一样，不过是来地府走一圈，丰富一下履历，便能天庭在众多人才的竞争中增添几分竞争力。”

陈朗想了想，“地府原生的不好用，天国人不给用！就只有几个被白大人劝服而留下来的十殿首辅，左支右绌的，也是难为大人了。逼的大人派人在天梯前面堵着……”白华楠摇头，“那也收效甚微。”

“大人，建立一个学校，培训地府原生居民怎样？”说完了，陈朗自己便开始摇头，“没硬件缺软件，就不要想这种最麻烦的办法了……”

陈朗的脖子有些疼，她左右转头后，说：“大人，我来自一个繁荣强盛的国家，它也是从积贫积弱落后挨打的境地慢慢走出来的，百年奋斗成就了国家的今天。人的生命短暂力量弱小也能奋斗至此，我相信地府也会变的。”

白华楠的声音提了一个度，冷光映照下的他略带惨白的脸威仪肃穆，此时却忽然变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暖，脸色不像是地府特有的恐怖白，而是一个工作劳累的男人，看到一丝慰藉。白华楠点点头，“会有那么一天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