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朗倒吸了一口凉气，“轮转殿的人告诉过我，孟婆汤是一种药，能让人忘记所有的记忆。但是地府的水土就像是解药，若是吃的久了，孟婆汤药效散尽，累世记忆都会慢慢想起。”陈朗站稳了一下，“所以相比于物质的匮乏，这种无穷无尽的回忆才是天国人不愿居住地府的原因……”

星灼冷冷的，“我是灵狐，并没有前世……”陈朗看看她，“可是我有！我想起来了！”星灼不屑，“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说着就要离开。

陈朗没有拦她，而是飞速的跑向阎罗殿的仓库。

包翘有些好奇：“陈朗，你找什么呢？”

从一堆灰里钻了出来，陈朗干咳了两声，“整个阎罗殿所有的器材就这么堆着？随取随扔，没人管吗？”包翘抱怨了一句，“哪有时间？”

陈朗又咳嗽了两声，“行了，我找到了！你把钥匙也给我吧！”包翘也没问什么，就把钥匙给了陈朗，跑去忙了。

“这里真的好美！”循着记忆寻找，陈朗再次来到忘川河畔，她忽然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属于这里的。

一阵白光中，羽再次出现，“朗朗，你叫我来干什么？刚刚过完年，我很忙的！”他在忘川河边的法力似乎受到了限制，头上支棱出两只雪白的狐狸耳朵，看上去更好看了。

忽见陈朗表情有些不一样，羽问：“你想起什么来了？”

“差不多，都想起来了……”陈朗打开手中的锦盒，“哥哥，这是辉月砚灵的转生令，上面有一丝雷灼的痕迹。”她举起这个转生令，“哥哥，我们来做个试验，你用五成法力击它试试？”

陈朗说着将手中的令牌扔向半空。羽轻轻抬手，一道蓝光闪过，那块令牌瞬间随成了木屑，飘落忘川河面上。看着眼前的一幕，羽嗫嚅，“怎么可能？”

陈朗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哥哥，你也来坐一坐好不好？”

身后绽开的九条长尾巴，就像一片片雪白的流云，此时有些郁闷的耷拉到地上。陈朗拄着下巴，看着面前的景象，“当年天帝下凡，钦点文臣两名，武将两名随行。天庭高官认为天帝不可与凡尘女子相恋，便请天帝再选一仙女随行。”

讲故事永远是一种很享受的事情，陈朗继续道：“天帝孤高，随手指着身边的辉月砚，‘令汝为女子，随孤凡尘一遭’。可是辉月砚灵方成灵不久，到了凡间不满周岁便夭折。”陈朗捋了捋头发，“天庭之灵，到了地府便无法审判，又不能投胎，天庭似乎也忘了她，所以便在这忘川边上游玩成长。”

羽缓缓站起身走到陈朗身边，坐在那块石头上，“你是老头子亲手点化的精灵，通透澄澈，长到几岁便通人性，本该回到天庭继续修炼的。”

“帝君历劫归天后，想起辉月砚灵，下归天令。”陈朗说到这儿，指着上方的空洞，“我就在那里，看到一只极美的白狐，被一道雷击中，掉了下来，心里难过想都没想就用手里的东西去挡下一道雷。”

羽似乎有些累，歪着头枕着陈朗的肩头，“归天令损，精灵元神震散，九窍散了两窍。辉月砚灵便只能投胎为人，再不是可以进入天庭修炼的灵，也永远不能称为神了。”

“说起来，哥哥。那三道天雷，第一道劈掉了七千年的功德，第二道劈掉了你的十尾，第三道其实是要你命的。真的是我一个连凡尘的小病都受不住的灵魂和那样一个连你一成法力都扛不住的归天令可以拦下的吗？”陈朗的语气很平淡，似乎这不是一个问题。

羽“豁”的一下从石头上弹起来，“你知道是谁？”

陈朗点点头，“可是那个人，宁可眼睁睁的看着你一直在对别人心怀感激，无微不至的报答，也不愿意对你说半个字，我又不能直接说出他的名字来。”陈朗想了想，“啊，有没有可能是白华楠？”

羽似乎对她的玩笑并不敢兴趣，反而皱紧了眉头，若有所思。良久，他摇摇头，“哎，真烦！我走了！”

“哥哥你不去见一见她？”陈朗的话还没说完，羽就不见了踪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