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姐一捶手,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来,“幸亏你记得,不然我真忘了。”
她拿出一条素色斗篷来,只是有点小,桃夭披上堪堪才到腰际,更没法合拢到身前来。
狐妖大姐展了展,“这斗篷上有法力高强的狐妖气味,本来是骞骞小时候出去玩,大人怕孩子修为太低惹上麻烦才做的,现在用上正好,就是有点短了。”
“短点没事,管用就行。”桃夭大方一笑。
狐妖大姐看了她这幅样子越发喜欢,拉着她的手都要粘在一起了,“要不是骞骞年纪太小,我真想把你许到我们家来。”
“骞骞多大啦?”
“再过两年就是一百岁生辰啦。”
“……”打扰了。
狐妖大姐叮嘱桃夭,“大妹子,抓紧我啊。”
桃夭抓着狐妖大姐的胳膊,她伸出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然后脚步逐渐加快,在桃夭的惊呼声中,两人踏云飞了起来。
看着脚下的宿舍逐渐变小,桃夭眼前一花,再反应过来时,低头看下面已经不再是宫女宿舍了,而是一片热闹的集市。
狐妖大姐慢慢下降,在集市门口不远处落地,然后递给她一块腰牌,“这个你拿着,以后就可以自由出入了。妖市每天晚上子时开张,第二天辰时前关闭,只要赶在那之前出来就行了。”
“好。”桃夭收好腰牌,两人一路往前。
集市门口挂着破破烂烂的匾额,可是上面一个字都没写,四周歪歪扭扭挂了些红灯笼,被风吹得都掉色了。
随着脚步往前,桃夭别在腰间的腰牌逐渐开始闪光,等度过那道匾额后便恢复了正常。
狐妖大姐从一落地就拿出菱花镜手机在打电话,听里面的意思,是和生意伙伴定在一间酒楼见面。
“他们要晚点过来,现在还有时间,你可以四处去逛逛。”
“我想买点日用品。”
“这条街一直沿着往西就是了,我在酒楼里等你,半个时辰内回来就成。”狐妖大姐指了指面前说是酒楼,看起来更像是花楼的地方,乐呵呵的进去了。
桃夭按照她说的一路向西,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熟悉的日用品。
这里和人间的集市没有任何区别,有店铺也有摊贩,衣食住行样样都齐全,桃夭走了没两步就被一个奇怪的店铺吸引,门前竖着几根大木头,挂了一个旗牌,上面写着“燃”。
“呦,姑娘晚好。”她刚迈进去,就被热情招呼。
一个魁梧的络腮胡大哥迎过来,“姑娘要添置点九节木吗?刚到的新木料,一节能烧半个月,火够大,炼丹方便。”
原来是炼丹用的木料。
“我不炼丹。”
“熔火也方便。”
“我取暖。”
没料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大哥流畅的推销一顿。
“这个取暖也方便。”他有些同情的搓搓手,“听说青丘今年雪大,没想到这么大了?”
妖怪应该从来没有烤火取暖的,桃夭一脸淡定的点了点头,“这个怎么卖?”
“一根一颗琉璃珠,办个会员八折优惠。”
有点贵。
一根有九节,一节烧半个月,对她来说太多了,桃夭想了想,问道,“有没有便宜点的。”
“那您买这种,便宜木料,一节也就能烧五六天吧,随便拿,五根一颗琉璃珠。”
看她没钱,大哥的热情明显减弱了很多,尤其是在桃夭只要了一根便宜九节木之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花出去一颗琉璃珠,大哥找回来四块金黄色的小圆饼,看起来很像铜钱,应该是最低额的流通货币。
木头被砍成九节装在袋子里,明明那么长一根木头,却被装在这个巴掌大的布袋里,轻飘飘的。
刚刚她还在犹豫扛着木头去谈生意是不是不太好,现在正好。
顺着街继续往前,是几间法器店,她不感兴趣的路过,最终眼前一亮,在一个小摊的阿婆那里买了一条被子。
是的,可能是绵羊阿婆卷卷的头发长得实在太可爱。
也可能是冬天的寒风太冷,她买了一条软绵绵厚墩墩的被子。
桃夭:人生无憾了。
阿婆的被子又大又舒服,原本也是一颗琉璃珠的价格,看着桃夭讲话超甜的份上,四块金圆饼卖给了她。
可是阿婆没有那么好的袋子装棉被,桃夭也顾不上嫌脏,一起塞进了九节木的布袋里,然后向阿婆道了别,告诉她自己下次来一定会把剩下的钱还给她。
买了被子和炭火的桃夭世界第一幸福,感觉这个冬天顿时没有那么难熬了。
而且绵羊婆婆和买燃木的大哥也不是同一个种族,却都能和她正常沟通,桃夭不由对接下来和兔子老板的谈话充满了信心。
她心情愉悦的往回走,远远地就看到了装扮的富丽堂皇的酒楼。
不是因为灯光太耀眼,而是因为妹子揽客的声音实在太热闹了。
这间酒店门口站了许多揽客的美艳少女,看见谁都往里拉,桃夭一走过去就被抓住胳膊扯了过去,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姑娘来喝酒么?需要人陪么?”
桃夭听到这个声音,如遭雷击。
这他妈竟然还有男的在揽客。
妖界这么讲究男女平等的吗?
她僵硬着抬起头,对上一个妩媚的媚眼,那男人看着年纪轻轻,无奈长得太像某蛇精脸男网红,她连忙抽离后跑了进去。
现在的酒楼比刚才热闹了太多,上下两层楼皆是客人在喝酒,她一时间找不到狐妖大姐人去哪了。
桃夭漫无目的在大厅里转悠,身后忽然扑过来一个满身酒气的人,揽着她的肩膀,把身上大半的重量压了过来,“陪我喝两杯。”
那人说话的嗓音却是与酒气完全不同的清明,可惜他力气极大,桃夭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就被带向了角落里一间毫不显眼的桌子。
直到被按在桌前,她才看清了男人的脸。
因为喝了不少酒,眼下一块红晕,但眸子却极黑极亮,像氤氲着一潭水,他是极温柔的眉眼,与这一身酒气格格不入,穿一袭青衣,乌发披散。
突然被美貌狙击,桃夭有一瞬间的呆滞。
“姑娘帮我个忙。”他抓起桌上的两只酒杯,硬塞给她一只,另一只自己拿着,绕过桃夭的胳膊就来了个合卺酒的喝法。
桃夭顾不上拒绝,她刚抬起胳膊,就看到从楼上冲下来几个人,面露凶色,左右张望,男人把她的脑袋掰了过去,从远处看,她的胳膊挡住了大半的他,像是一对普通的陪酒姑娘和酒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