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横幅揭开的瞬间，陈子格就冲了进来，来不及刹车的吨位差点把躺在地上的庄远踩扁。“卧槽阿裴你干啥了？？”

“他可能低血糖，话说一半就晕了。”裴至欢简明扼要地撇清关系，“你照看一下他，我和学弟出去一趟。”

“等下！”陈子格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微信聊天的界面全是红色的通知符并且在不断增加：“学校好多地方都出事了！突然打架的、发疯的、上课到一半哭着要跳楼的……天！刚刚一个女生在操场把三个男生撂翻了！！”

果然……裴至欢与许念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自己的推测。

“这里交给你，尽量维持秩序！”

“不是……你们去哪儿啊！！”

裴至欢三步两步就冲下了教学楼，现在不用柚叶擦眼，校内师生的诡异言行在青天白日下毫不掩藏。裴至欢咬了咬牙，两指又夹起一张黄符竖在眼前，眸光如电，厉声喝道：“万物结缘，浮生有踪。追！”画满朱砂的黄符在他指尖燃成一缕跳动着的青色烟火，在空中迷茫的转了一圈后，朝校北门离弦而去！

裴至欢拔腿追去，许念紧随其后，裴至欢看他居然还抽个空回去拿了他的单肩包，心中不免担忧：“你的身体还行吗？”

许念摇摇头，看向面前的青色符火：“它要去哪里？”

“这是追踪用的。”裴至欢指着口袋里三清锦囊，“它刚刚收了庄远身上的黑气，追根溯源，符火在带我们去这玩意的老巢。”

说话间，符火便停了下来不停打转，许念抬头一看，面前是巨大的现代白色建筑——湛州大学附属医院。

不论中外人间，医院总是特殊所在。因承担着最集中的生老病死，喜悦、遗憾、悲伤、苦痛各种执念情绪纠缠堆积，平常倒也无事，一旦这种微妙的平衡被刻意打破，带来的危害影响也是难以预估的。裴至欢看已经差不多被黑气吞没的医院楼群，握紧了手中的离生剑，“你先待在外面，我进去看看。”

——却不料，他的手被拉住了。

裴至欢回头看见许念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出现那么一丢丢的担心，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心中甚是豪气干云，拍拍小学弟冰冷的手笑道：“这点小妖难不住裴大爷的，放心，我很快回来。”

医院里的黑气再度暴起，裴至欢向前一步，便放任自己被吞噬进去。

医院里的陈设布局和自己之前陪同学来时没有半点区别，医生护士有条不紊的工作，病患家属也和和气气，然而只有裴至欢看得见的混沌邪气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正常。

嗅到的空气里酸腐味道越来越浓，裴至欢又拿出他的柚叶香水，三两下全喷在自己身上，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他走上前轻轻拍拍正在送药的护士的肩膀，岂料下一秒这护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把铁盘朝裴至欢抡过来！裴至欢侧身一躲，铁盘和里面的酒精镊子药瓶等等器具哗啦啦洒了一地，瘦小的小护士瞪着通红的眼睛，嘴唇抽搐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裴至欢不作他想，二指夹住黄符就要朝她射去——“啪”护士直接脸朝下拍在地上，后脑勺上自科院符印青烟未消，她身后的罗忘生还维持结印的姿势，看见裴至欢的瞬间冷冽表情再也维持不住： “你怎么也来了？？”

“再不来我学校都要变成丧尸集中营了。”裴至欢把小护士扶起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捡起个干净棉球擦了擦她刚刚因为脸着地被砸出的鼻血，“你能不能温柔一点，怪不得到现在还是大龄光棍……”

“光棍光棍！！”跟过来的一团白烟一团黑烟兴奋极了，绕着裴至欢给他打call。

罗忘生：“……”他深呼吸再深呼吸，还是没忍住，拽着裴至欢怒骂：“还不是因为你家！！把湛州房价炒的那么高！不然我至于连首付都出不起吗？？？”

裴至欢顺手搭上罗队长的肩膀，像高昂的房价一样把一米八的气fufu的罗队长压得直不起身，他无辜一笑，可真诚地说：“冤有头债有主，房价这事你得找我哥。”

罗队长鼻孔出气，磨牙声吱吱作响：“迟早有一天会的，让他洗干净脖子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