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早餐在十二点前终于吃完了，崔航提着垃圾袋站在门口，吊儿郎当地站着：“你等会要不要出去买日常用品？”

低头回消息的郗州言头也不抬，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嗯。”

崔航挑眉，深邃的眼底带着笑意：“我陪你一起去。”

郗州言一边点点头，一边回复着信息。

【老可爱】：州州！你今年必须给奶奶带个女朋友回来！！！

【Xizhouy】：奶奶，爷爷知道吗？

【Xizhouy】：您不仅想再找个老伴，还想找个女的老伴。

【老可爱】：你别给我在这里皮，记住了！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老可爱】：不当回事！

【老可爱】：打错字了，不知道要怎么弄这个东西，你就当没看见，知道吗？！

【Xizhouy】：好的奶奶。

崔航一进门就看见郗州言一向淡淡的眼睛里居然破天荒有点无奈。

他挑挑眉，试探性发问：“怎么了？女朋友和你吵架了？”

郗州言放下手机，心不在焉地开口：“嗯。”

他压根就没听清崔航说的是什么，只是习惯性地应一声。

崔航站在原地，眼神意味不明。

小时候的郗州言性格也是冷冷淡淡的，不爱和人接触，没想到现在居然连女朋友都有了。

过了一会，他忽然眉开眼笑，语气不太正经：“小哥哥，原来你喜欢女的啊。”

郗州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怎么你比我还清楚？

崔航抵了抵后槽牙没有解释，仿佛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嬉皮笑脸地冲他勾了勾食指：“走吧小哥哥，陪你出去买东西。”

郗州言站起身点点头，没什么情绪地开口：“谢谢。”

中心商场，郗州言慢悠悠地和崔航并肩走着。

旁边有个穿着短袖衬衫的小男孩，正在和妈妈较劲。

“我要这个玩具。”

“你很大了，不需要买玩具。”

“我不，我就要。”

“你难道不是男子汉吗，男子汉是不需要玩玩具的。”

郗州言盯着他们看了几秒，脑子里某个念头转了一圈，果断走上前，在架子上拿了个变形金刚玩具。

崔航看着他抱着变形金刚走回来，笑得颇有深意：“你买玩具干什么？”

不想做男子汉了吗？

郗州言一把将变形金刚塞到崔航手里，面无表情地开口：“送给你，道歉礼。”

崔航：我操？

看着眼前没什么表情的少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不能发火，不能发火，不能发火。

十秒钟，崔航微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郗州言，你他妈是在挑衅吗？”

刚才那对母子的对话还在耳边回荡。

——“你难道不是男子汉吗，男子汉是不需要玩玩具的。”

这个绝对忍不了！不能忍！

郗州言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声线清冷，掺着一点漫不经心：“你屁股不痛了？”

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应该是好了。

崔航气笑了，一向嬉皮笑脸的人面无表情地眯起眼睛，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你给老子闭嘴。”

郗州言静静地看了他三秒，移开视线，掏出手机，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崔航轻咳一声，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他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第一眼看到郗州言的时候，就觉得他变了。

虽然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变了，可就这几天的相处的感觉来说，他的小哥哥比以前更加没情绪了。

以前虽然也总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可还是能很轻易地就从他眼里扑捉到情绪，现在的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丧，也没精神，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从骨子里散出来一股“关我屁事”与“关你屁事”的气质。

他以前隐隐约约听到过自己爸妈说郗家的那些事情，但也只是个大概，小哥哥到底经历了什么，别人都不是很清楚。

崔航还心底琢磨着到底要怎么开口打破这个气氛，郗州言就掀起眼皮。

嗓音轻描淡写，没什么变化：“我去那边看看。”

说完，他转身就走向服装区。

连背影都很冷漠。

郗州言心不在焉地看着一家家服装店，心底有些茫然若失。

他记起来了，崔航是他父母朋友的儿子，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

他们家是在郗州言13岁的时候才搬到意大利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