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魏精泽获状元之名已一年有余,朝内党争混乱,他才名泼盛,根本不参与新旧党,又身后站着骠骑将军府的背景,想要中立,怕是难安。
所幸一年的时间也足够魏精泽笼络暗线,安插势力,又赶巧苏州转运使告老还乡,为保住他这一棋子的性命,上头那位就将他送去地方任职。
虽然上头还压着个名义的老大——安抚使,但是他才是苏州最大的官。
而且苏州是鱼米之乡,国内粮食的重要产地,那位正好让魏精泽上位,安插自己的棋子。
菊色居是苏州一间有名的小倌馆,虽然自开国一来上层阶级一直利用朱程理学来管束民风,但是天高皇帝远,离了临安,谁管得了?
魏精泽自幼理智自持,但是今日受了上头那位的诏命,无奈前来此处,目的是为了见一位同僚商事。
为了掩人耳目,那位同僚也是赖了脸皮,平日里以荒淫好色男风的形象大胆行事,虽不在朝为官,却是那位难得忠心的暗线,魏精泽与他相识多年,也是佩服他那演技精湛,若非晓得他清冷洁癖的真实性子,怕是也要被骗过去。
若是来日那人彻底稳了龙椅,此人忍辱负重与从龙之功,怕是青云直上,享君下盛宠。
厢房内,笙歌美人,美酒佳肴,好不快哉!
“魏兄~,红颜虽美,男色也自有一番风味,如此正襟危坐,岂不扫兴?”说话的是个身着紫衣的男子,五官俊郎,眉眼含情,说话时也压着一股撩人的声线,此人正是龙椅上的那位安插之苏州的民间暗线——苏世瑜。
魏精泽闻言,像是为了回应那人,挑衅,一把拉过身侧服侍的小倌入怀,神色虽是不变,但是游走的手指却是难得的老手模样。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厢房内醒着的唯余魏精泽与苏世瑜二人醒着。
苏世瑜朝魏精泽使了个眼色,领着他来到床前,只见他在床沿几番摸索操作,二人身前的床便露出一个洞来,瞧着约莫仅一人通过的大小。
苏世瑜自怀中掏出一把火折子,率先跳了进去,魏精泽紧随其后。两人几番周转,方才到了一间密室。
魏精泽:“苏兄,可是有何消息?”
苏世瑜:“据菊色居中的小倌消息透露,右相似与东瀛勾结,似是在密谋苏州粮产之事。还有这些年我查到的,其中牵涉到大量勾结蒙古的官员,意图反叛之事。”
魏精泽:“可有确切消息?”
苏世瑜:“密信为证,书单有名。”说着,他自密室中的一处角落摸出了几封信笺和一本小册子递给魏精泽。
魏精泽一目十行,不小一会儿就看了个透彻,他凝眉道:“苏兄,此事重大,关乎国内根基问题。你先不要轻举妄动,继续暗中行事,不要打草惊蛇,其它的交给魏某就好。”
苏世瑜应声道:“是。”
魏精泽:“还有……”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魏精泽和苏世瑜方才从密道中出来。
瞧着那几个服侍的小倌约莫该醒了,二人便散了衣服,一人拦住一个小倌,假意也作完事后刚醒的样子,因着迷药里有着迷情的效用,自有替身替二人代为行事,倒是也不用担心会被察觉。
魏精泽放下怀中刚醒的小倌,整理了一下腰带,提脚准备出去。
苏世瑜一副纵情声色,无妨自拔的样子,他手中酒壶晃荡,眼中异光轻闪而过,只是垂着眸子,倒是没有叫魏精泽看到,低声道:“魏兄,这就走了?”
魏精泽:“家中还有人,先走了。”
苏世瑜不怀好意一笑:“我懂,我懂,娇妻在家,野食小采嘛~,”遂神色惋惜的摸了摸下吧“只是可惜了这菊色居三年难得一出佳酿,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魏兄何不尝尝再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魏精泽也只能行了一礼,再次坐下,毕竟戏还是要演足的:“既然苏兄盛情,那魏某就却之不恭了。”
酒过三巡,魏精泽也有些微醺,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见时候不早了,再次告辞,遂起身向门口走去。
苏世瑜在他身后高声喊道:“下次再约啊~”
魏精泽淡定的回应:“再约。”
出了门,魏精泽的怀中便撞入一个人,此人深蓝的发色,面目精致,只是意识有些模糊,脸上挂了绯色。
魏精泽大惊出声,下意识的拥紧了怀中人:“精市!”
幸村精市双眼迷蒙,他的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挣扎。
本来前几日遭遇亲信背叛就叫他身心十分疲惫,昨日一时不查竟遭了这等腌臜手段。
他心里自是不甘,表面迎合,暗中摸索着想要逃离,勉强挣脱了束缚从后院逃至前院来,本想着今日花魁竞选,人多眼杂时他好趁乱逃走。
只是竟不想被人拦住了去路,还被禁锢在怀,他中了药,此时有些身体疲软,挣不开此人的束缚。
本是心生绝望,想要咬舌自尽也不愿受那般折辱。
不想竟听到有人叫出了他名字,一路走来他从未透露姓名,能叫出他名字的只有熟人。
他努力睁开眼想要瞧清楚人,辨了许久,他才傻笑着呢喃一句:“精泽,还好是你……”
自那日静安寺偶遇,两人相谈甚欢,倒是时不时的有来往,关系也是日渐亲密,互相引为知己,已到了可以直接呼唤名字的程度。
只可惜幸村精市是东瀛使臣,待了三月有余,便归去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