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伽南的眼神越来越凌厉,言掌刑翻手亮出一把通体澄亮的剑,沉声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伽南面色阴翳,冷笑道:“你说我干什么?”说着一手揽过罗王紧紧扣在手中,罗王只觉得王指深深扣进自己肩膀肉里,不由吃痛闷哼。
听到罗王殿下闷哼吃痛,言掌刑剑尖直指向伽南:“放开罗王殿下!”
“放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伽南挥手绯月应召而出,一道罡风劲起,直劈向言掌刑。
斩令剑出,雪白剑光上下浮动,言掌刑急切想把罗王救回,剑光变成了雪白色,迎着绯月的血红刀光,一片凌乱光辉的交错。。
罗王有些不明所以,这人谁啊?好像自己欠了他什么似的,但是看着他扣入他肩膀肉里的手,又觉得这个人肯定有什么事情与自己有关。
于是,他大喝一声:“别打了!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伽南闻言,随着一记长刀劈过,把言掌刑逼退数几丈,果然停下手中的动作。
罗王看着伽南,此时伽南也朝他看了过来,他看到伽南眼中的不甘与愤怒,心中有些莫名,道:“我们……有仇?”
伽南不说话,只是瞪着他。
见伽南不说话,罗王又试探问道:“有怨?”
伽南仍是不答,只是眼神越来越凶狠,渐渐泛起血丝。
罗王看着他的样子不像是故意找茬,但是这个人自己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努力回想了片刻,问道:“我们认识吗?”
伽南已经在全身颤抖,一种极其强烈的悲伤与愤怒袭上全身。是的,这种悲伤,就像是被人践踏心意,被人一把拂去最珍视的东西,摔碎了还不满意,还要踩在地上摩擦唾弃。这种愤怒,就像从万恶的深渊里爬出来的仇恨,面前的这个人的血是冷的,那样的羞辱与嘲讽,现在竟然一脸无辜的说“我们认识吗?”此刻真是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折磨他,毁掉他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他生不如死……
伽南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坏人,就像那一年,他十岁,还在卞城王座下,师弟和他争抢一块桂花糖糕,师座与师母都在劝他谦让幼辈,可是,他太想吃那块桂花糖糕了,看着所有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说他不兄友弟恭,不携幼慈长,听着那么多人的议论,心里委屈极了。他只是想吃那块桂花糖糕,为什么做为年长的就一定要让着小一些的人?那他做为大弟子,不是什么东西都要让出去了吗?为什么没有人指责这些小辈要孔融让梨,尊长敬贤呢?
如此想着,便鬼使神差地往那块桂花糖糕了吐了一口口水,这个糖糕被自己弄脏了,就没有人跟自己抢了吧?
可那师弟一看吃不到了,便哭闹着一把将那块桂花糖糕拂在地上,还狠狠地踩了两脚,看着心爱的糖糕被踩得稀烂怎么也不能吃了,顿时他气得双眼通红,冲上去就和那个师弟扭作一团,直到双双打得鼻青脸肿被勒令在大门口罚跪。
那一晚,他抽泣着,觉得自己只是想吃一块桂花糖糕而已,他觉得自己没错,肚子饿得咕咕叫,直到师母端着一盘桂花糖糕站在他的面前。那一次,看到师母的微笑,就像看到了世界最美的温暖。
可给他温暖的人,已经死了,自己面前的这个高高在上一脸无辜人,只有恨。
只有弄脏他,才是自己的。
如此想着,不由挥手,伽南一记手刀劈下,指爪如钩扣住罗王,翻手带着绯月激起一片铺天盖地的尘沙。
言掌刑本还想等着罗王的“好好说”,却没想到伽南突然发难,手中斩令剑现出一片白光,只是可惜,尘沙漫天,罗王被伽南扣在身边,有所顾忌,不敢使出全部灵力,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罗王被伽南带走,尘扬落尽,两人消失在眼前。
***
冥水边,一处极似卞城王府邸的宫殿,宫楣铜匾,上书血色三字:赤天宫,笔走龙蛇,遒劲有力。
内里靠西一处寝殿,布置极为简单,几盏丝制雾灯,屏风案几,一处宽大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