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誉面色淡淡,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远处,不答反问:“本侯想知道,郡主到底想做什么?”
“侯爷在说什么?我愚钝,不明白。”赵依双装傻充愣,眼神清澈的扭过头说:“侯爷最近说话似乎总是前言不搭后语。”
赵依双的话不痛不痒,周誉面色却冷了下来,话里隐隐约约带了些怒气:“本侯只是想提醒郡主,不要把自己玩进去了。”顿了顿,他加重了语气:“有些事情并不如你想像中的那样简单,郡主不过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何必要将自己至于这样的虎狼之地?”
赵依双略微笑了一下,桃花眼里倒映出皇宫巍巍宫墙,她语气淡淡的:“是啊,我只是一个未出闺阁的女子。然而身为赵家人,便不能弃赵家于不顾,我若不这般,赵家未来会如何呢?”
周誉也沉默下来,谁不知道赵家炙手可热,兵权在皇位之争中是何等重要的东西,没人会不贪婪。想要得到这份兵权,一来是笼络赵斐邈,然而这件事难度太大;二来,则是直接娶了赵依双,将自己和赵家绑在同一条船上,这法子最简单,只要建元帝点头便可。
他并不知该如何安抚女子,也不曾想过,赵依双心中不只有那些情情爱爱。
“郡主是块肥肉,人人都想吃。”周誉笑着,“本侯也不例外。”
赵依双回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忽而笑了:“照侯爷的这番话,莫不是您还想娶我?”
周誉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又说:“本侯望郡主待会儿能小心些,莫要失了言,随随便便的就给自己找了个笼子钻了进去。”
他的话说的嘲讽,赵依双点了点头,认真道:“多谢侯爷提点。”
两人便在此处分离。
赵依双心中实则十分反感周誉的做派,他说话只说一分,剩下的全都得靠别人去猜。这说一分的话,实际上还不如不说。
她轻嗤,跟着那大太监入了坤宁宫的门。
皇后与淑妃二人坐在宫内的石桌边,桌上摆着颜色品种各异的菊花,两人有说有笑,而姜明诚则是立在一边,未曾插话。
赵依双行礼,皇后见到她,眼中染上惊艳之色:“赵小姐今日打扮的甚是隆重艳丽,竟让本宫好似见到了神仙妃子一般。”她说着就起身,亲自扶起了赵依双,又道:“宫中已是许多年未曾出过如赵小姐这般的美人儿了,难怪小七念念不忘。”
这就是在说赵依双特意盛装打扮勾引姜明诚了,赵依双面带惶恐,声音娇弱:“娘娘言重,臣女并无此意。”
皇后也觉得自己吓到她了,心中忍不住想,这样胆小的一个美人,怕是和男子说话都不敢,老三和小七倒也是真下的去手。皇后慈爱笑着:“来人呐,给赵小姐赐座。”她又扭头看着赵依双:“来,本宫今日请你来是来赏花吟诗的,别拘束了。”
赵依双低着头,轻轻咬着下唇,一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模样,小声说:“娘娘,臣女出身武家,未曾学过什么诗词。”
她盛装的模样将桌上摆着的清雅菊花生生压下去几分,姜明诚见了,觉得上官梦雪比之赵依双,还是太过寡淡些。女子之美便该如赵依双这般,灼灼耀眼,火红热烈,让人一眼便移不开视线。
皇后不再说话,等着淑妃自己在赵依双面前说出来意。
淑妃斟酌着词句,好一会儿才道:“赵小姐今日额间画着的牡丹花十分得宜。”
“是娘娘赏的衣裳好看,臣女不过是沾了这衣裳的光而已。”赵依双一直垂着眼,胆小怯弱的并不敢看淑妃一眼。
淑妃看着桌上的各色菊花,笑道:“这花无百日红,到了时节自该凋零,只可惜了这牡丹花。牡丹雍容华贵,不争不抢,静静开放等人采撷,乃是我大楚的国花。国花凋零,好似女子年华老去,亦好似男儿壮年不得展志,本宫实感惋惜。”
淑妃说完,轻声叹了口气。
赵依双听出其中意思,顺着话问:“那娘娘觉得,这花如何才能常开不衰?”
皇后轻咳一声,道:“给赵小姐上茶。”
淑妃垂着眼,抿唇微笑:“这世间唯有一花常开不败,永远立于高处,只是不知赵小姐愿不愿意做这朵花了?”
赵依双轻抚着腰间垂下的流苏,脸上带着疑惑:“愿闻其详。”
淑妃却不说了,只是笑着冲皇后道:“娘娘您看臣妾这嘴,本是约赵小姐来赏花的,怎的一下子没遮没拦的说了这样许多话,倒真是失礼了。”
皇后神色淡淡的,“无妨,赵小姐宽和,自是不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