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壮嗤笑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用不着怕,越怕他越欺负到头上来。”
“葛家有钱有势,咱们家无依无靠,当真硬碰硬起来,咱们就是鸡蛋壳,哪里碰得过人家?”赵娘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担忧地皱起眉头,“这么说来葛七的目的不外乎两个,一个是夺回那封血书,另一个就是蓝翎了。依我看你们兄弟俩低个头,亲自把那封血书给葛七送过去,再陪个不是,然后赶紧把蓝翎送走,他的事就不与咱们家相干了,指不定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壮不屑道:“葛七那恶霸心眼小得很,我们兄弟要是拿着血书送上门,那厮准叫人往死里打!再说,人家蓝小子还躺床上,这个时候把他送走,等于把人家往火堆里推,咱李家不干这种缺德事。”
“这怎么就叫缺德?”赵娘子仿佛受了刺激,情不自禁提高了音量,胸脯也剧烈起伏,“我怎么就缺德了?我这是为整个家考虑!”
李铮听着兄嫂的争论,默默站了起来,插话道:“嫂子别生气,大哥说话不好听,心里却没有恶意。我知道嫂子考虑到了整个家的利害关系,可是请嫂子往深里想想,当初王家五郎只是背地里骂那葛七两句,王老爹生怕得罪了葛家,亲自登门赔礼道歉,葛七可曾放过了王家?直整个家破人亡才罢休!现在嫂子要我们给葛七赔不是,岂不是步王家的后尘?这么多年了,死在他手里的人命没有十条也有八条九条!我同意大哥的看法,咱们家硬着跟葛七斗到底,才有一线生机,否则就只能等死了。”
赵娘子抹眼泪哭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葛七的为人?我没想过服软的下场?我就是太清楚他们焦家的势力,才、才……”
李壮随手抓起木棍摔地上,哐当站起来,烦道:“哭哭啼啼有个屁用!”
赵娘子哭得更大声,咬着嘴唇跑出了厨房。
浓厚的药味缠绕着满屋子都是。
火势渐小。
李铮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去西屋。
蓝翎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愈加狂躁地翻个不停。
李铮挨着蓝翎坐下,尝了尝药汁的温度,确定不烫了,舀一勺递到蓝翎紧抿的嘴边,“这是解毒的药,张嘴了。”
蓝翎忍了很久才没有动手打翻那乌黑难闻的东西,泪眼汪汪地盯着勺子,抓紧床上的被衾,咬紧了嘴巴不松口。
李铮耐心道:“吃了药毒就解了,听话。”
蓝翎觉得身体里那股邪气又涌上头来,眼看就要控制不住拳脚伤害李铮,一把抢过碗药,咕噜咕噜全灌进了喉咙,眼泪顿时全冒出来,苦得一个寒噤,张着嘴伸出舌头大口换气。
李铮掏出一个蜜枣迅速塞进蓝翎大张的嘴里。
蓝翎三两下吞下蜜枣,压掉喉咙那苦涩的药味,圆滚滚的杏眼泛着半干的泪花水雾朦胧,一脸委屈地眨眨眼眸,喉咙里吱呀一声,朝自己张开的嘴里指了指,含糊不清地说道:“还要。”
李铮低笑一声,发现他连核都不吐,掰开最后一个蜜枣,取出核儿方才把枣肉送到那张了半天的嘴里,“这是最后一个了,好歹多含一会儿。”
蓝翎合嘴咬住,顺便含住了李铮那两根沾了蜜枣味的手指,一脸享受地舔了舔。
李铮:“……”
李铮僵住,感觉到指尖上的嚅软,意识到他在干什么,火烧似的抽回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