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东苑。
云响奉上剑鞘给惊澜,服侍公子已经是云响刻在骨子里的信念。
看着云响,惊澜心中其实有些心疼。云响今年二九,比他还要小一岁,是核心几人中最小的一位。游苏与惊澜同大,妖夜未央长惊澜一岁,孑一长惊澜两岁,游叔与先生就更不用提了。
掌罚司使,这个位子绝对不是好坐的。掌管军中及战事的一切刑罚,要镇住那帮兵,怎么可能是见容易的事,而云响做的着实是太好了。
多年前,惊澜等人正为掌罚司使的人选头疼不已时,云响自荐。当时没有人认为,这个小少年可以担任的了这个看起来与需要的性格与他南辕北辙的位子。然而云响甚是坚定,言无论他本身是什么样的人,公子需要什么样的人,他就可以变成什么样的人。
两个月,仅仅两个月,云响以雷霆之势,压住了整个城池的士兵将领,也震惊了一众人等。完全不见平日的活泼的影子,手段之狠令士兵将领们畏惧,成为他们眼中的“魔鬼”。哪有那么轻易就能镇住这帮人,云响每天要接受数之不尽的不服气的挑衅,每天夜里都默默的给满身骇人的伤痕擦着伤药。明日继续,从未退缩一步,对别人的狠,对自己的狠,终是折服了这帮人。
其中之苦痛艰难,绝非一两句话能够描绘的出的。
那个在众人面前总是表现的没心没肺活蹦乱跳的少年,他真的从来不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惊脉的覆灭绝不是只在惊澜的心中种下了仇恨,也给云响的心里划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
但他还要保护公子,要逗公子开心。从小小的惊澜在茫茫众人中指定他为贴身侍卫时,从惊澜未曾对他有过颐指气使反而像是对待家人时,从六年前他拼死在叶家的疯狂绞杀中救下公子时,他这条命,早就卖给公子了。
保护公子平安快乐,余生无虞。便是他终其一生的使命。
……
惊澜接过剑鞘,收剑。额头上已有一层薄汗,每天的功夫,总是不能落下的。
云响对着惊澜充满阳光的笑起来,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小白牙道:“公子,早啊。”
“早。”惊澜回到,淡淡的微笑。
……
午夜之时,梦中的云响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灿烂的笑意。
……
早膳的阵容相较与五年前变化不大,只是多了妖夜和未央。每天用膳结束后,游苏都会带上单独的一份拿回给世先生。
这样看去,虽然妖夜未央的容貌力压众人,但在座的各位都各有各的鲜明特色,瞧着并未输上什么。
用膳期间并没有很消停,云响无论治下时怎样的狠厉,但在几人面前一直都还是咋咋呼呼的状态,与游正方的斗争也从未停止过。惊澜经常可以听见诸如主事大人和司使大人又吵不休的消息。
惊澜与游苏也时常说上几句,都与战事无关,只是闲聊。未央会时不时的主动跟孑一说两句话,惊澜也会偶尔与孑一有些交流。妖夜未央二人也和惊澜游苏多有交谈,相较而下,未央与游苏交流多一些,妖夜与惊澜交流多一些。
众人没有遵守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也从不谈论正事。每天都在奔波忙碌之中,难得的用饭时间若只有碗筷的碰撞声,未免太过压抑。虽然众人交谈,但用膳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就算安逸时间宝贵,但紧迫的时间是多一分都浪费不起的。
饭毕,大家各自分离,都回到自己该在的职位上去。
……
北苑。
对峙一触即发,正是妖夜与未央正在对练。
两人的武器皆与旁人大为不同,只见未央手持一柄白色折扇,上绘水墨山河,而妖夜手拿一把不算大的黑色折伞,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妖异的红色奇花。
妖夜先行一步,点脚飞起,将伞合拢向未央旋去。未央毫不示弱,飞身迎上,折扇打开,防住妖夜的伞锋,顺势将妖夜的折伞向下一带,手腕翻转合拢折扇直向妖夜门面攻去。妖夜的伞瞬间打开,挡住未央的折扇,向前一推,逼得未央不得不退一步,妖夜趁机转身一圈同时收起折伞,横向未央扫去……
妖夜的暗红色的衣裳映着黑色折伞上的红花,更是让他冰冷的脸上添上了几分妖气,他所表现出的冰冷,并不像是年少时惊澜那种刻意的模仿,而是很自然的由性格从内向外发的冰冷。
未央即使在打斗之中也是一举一动充满了优雅之感,丝毫不见慌乱。一把折扇在他手上舞着,似乎被那双玉手赋予了生命。始终不变的是挂在脸上温柔的笑意,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红衣翻腾起伏,白衣蝶舞翩跹,两张一模一样的绝世姿容,不像是在打斗,更像是在进行一场旷世的表演,当真妖孽。
也是旁边无人,若是院中有人,恐怕定是要沉醉在这红衣与白衣的交织起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