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雪阁内，宋风萧像往日一样来到肖晨星的房间，将汤药放到床边。

“晨星，你没事吧？”

“嗯，好多了。”肖晨星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后饮尽，“这些天麻烦你了。”

“现在咱们师门就我们两个，这些都是应该的。”

“也不知道杨程怎么样了……”

“你怎么还关心他，指不定现在已经成了鬼魂，等着要去投胎了。”

“……”肖晨星没有接话，他将目光放到窗外，“说到底，都是我无能。”

“你是我们修道之人中声名在外的佼佼者，你要是无能了，我们不都是废物。”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个杨程心魂不稳，被招魂幡招来的怨魂吞噬也是早晚的事，你就不要管他了。”

“我答应了杨盟主和杨夫人，要保护好他。”

“但是接二连三的事情你根本控制不了，不是吗？”宋风萧话说得有些急，说完他立刻意识到不对，“我的意思不是你的责任，都是杨程他自己……”

“我都知道。”肖晨星将宋风萧的话打断，“长幽是不是已经毁了？”

“嗯，我在离开昆仑的时候找了个地方安放好了，你放心。”

“多谢了。”

“……”宋风萧看着肖晨星一时无话，“你何时要与我这般客气……”

“等我的伤好了差不多时，我要去找杨程。”

“我不是说……”

“你的意思我都懂，但是我不能放下他不管。”

“那么我们话说回来，他是被判官带走的，现在要么在鬼府，要么自生自灭，你要怎么去找？也要下鬼府去找判官当面要人不成。”

“就算是入了地狱，也要把他找回来。”

“他现在浑身都是招魂幡带来的怨鬼之气，你能制得住？”

“……”肖晨星起身越过宋风萧去将凌霜剑拿起，“必须要制住，他本是正气儿郎，不该放纵他堕入鬼道。”

“你……”宋风萧犹豫片刻，一咬牙说道，“你先好好养伤，之后我陪你一起去找他。”说完他气急走到门口，离开之前说道，“我不能看你只身涉险，并不是担心他。”

“嗯，我知道。”

宋风萧没有再多说什么，肖晨星的为人他再了解不过，说是活得通透，但是在认定的事情上又很固执甚至有些决绝的态度，说是古板不通人情世故，却比他还要会应对人际关系，在各个方面都有着很不错的名声评价。

世间有千千万万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宋风萧初见肖晨星的时候，以为他同昆仑山的雪一样是有着清冷与人间的姿态，后来时间久了，才知道这个人根本不是雪花，是常立与世间的冰棱，孤傲又执着，就算是不慎坠落，也要把脚底砸出一道坑当做是自己存在的证据。

这么一想，肖晨星和杨程虽然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但是骨子里都有着自己的原则坚守。想到这里宋风萧突然心情舒畅了很多，至少自己还是最了解肖晨星的那个人，是他最好的挚友。

时间一晃过了一月，肖晨星的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一场昆仑封山带来的猝不及防都已经尘埃落定，不少听闻昆仑最后的两个修士都在红雪阁，前来拜访的频率快要将门槛踏平，二人索性趁着天黑收拾了点东西离开。

“晨星，我们一直往南走，就能到酆都。”

“嗯。”肖晨星紧握手里的凌霜剑，剑身雪白泛着光泽，月光渡在上面显出主人对目的地的坚决。

同时间的酆都，杨程和越廷被孟婆从黄泉客栈赶出来。

“这么多菜摊，干嘛不买啊？”杨程拿着已经在渐渐成剑身的麒麟骨磨来磨去，嘴里还叼着顺手在路上摘的草根，看起来也是活得轻松的潇洒模样。

“孟婆说了，要找鬼魂的买卖，正常人类的摊子买了也只有你能吃。”

“你们鬼魂吃了人类的东西会怎么样？”

“不知道，或许会拉肚子？”越廷说完，两人恰巧踏进隐秘的集市，一个个摊位上的灯光渐渐亮起，“哟，到了。”越廷将菜篮子里的兜帽戴到杨程头上，“你把这个戴好，免得被恶鬼认出了身份，到时候咱们就麻烦了。”

“我现在还能被认错？”杨程就着麒麟骨上被磨亮的地方照了照，嫌弃的将兜帽取下丢进了菜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