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的时候天还没黑呢,何崇朝就已经坐在那等了。
只见露天的大排档里插缝摆着的折叠圆桌上蒙了一层塑料桌布,天蓝色的塑料椅上还有些裂缝,然后被人用透明胶带卷了一圈又一圈,看起来有些岌岌可危。
一个体态圆润的胖子就坐在这种塑料椅上冲他们挥手,那纤弱的塑料椅随着他的动作不住摇晃,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一般。
好在它还是顽强的苟住了。
谢简和钟榆笑着上前,一人一边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然后同时用力:“死胖子可算回来了啊!?”
“嗷嗷嗷!勒死了!”何崇朝配合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副喘不过来气的模样。
两个人笑着松手,又忍不住一拳锤在他胸口上,同时笑骂了一句“去你的”!
“谁要死了?来,让本大夫看看。”贺泽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何崇朝看着他却是眼眶一红,走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哥!”
“几百斤肉呢快压死你哥了。”贺泽笑着用力抱了抱他,“行了,回来就好,还要哭一场不成?”
何崇朝闻言赶紧松开他,咧嘴笑了:“我怕你们久等,先点了一些,你们看看还要点些啥,只管点!”
钟榆一屁股坐在塑料椅上,吊儿郎当的翘起了二郎腿:“吃个大排档还跟你客气啥?有本事把我们请到千味居让我们随便点啊!”
何崇朝嘿嘿一笑,有点傻气:“那也行啊,等我在这里过把瘾,下回就请你们去吃!”
“喝啤的?”谢简看到了何崇朝脚边一箱的啤酒。
“对,冰好的,咱们兄弟这么久不见了,今晚不醉不归!”何崇朝弯腰伸手去拿酒,两只手拎了六瓶酒出来:“先喝着,兄弟我回来晚了,先自罚一瓶!”
说着,他拿起启瓶器撬开六个瓶盖,拿起一瓶对嘴吹。
“死胖子!”钟榆笑骂了一句,也拿起一瓶酒,仰头就往嘴里灌:“就当你能喝啊?”
谢简笑笑,陪着他们吹了一瓶。
贺泽不喜欢喝酒,但不代表他不能喝,他也看出来今天何崇朝情绪不大对,没说什么,很自然的拿起一瓶酒灌了起来。
“好!”一瓶喝完,何崇朝打了个嗝,眼眶红彤彤的:“够兄弟!”
这时他点的菜也上来了,一盘盘满满的都是肉,几个男生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运动量又大,一边吹水一边撸串,都有些飘飘然,颇有几分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意味。
“我操他妈的……当谁都跟他一样盯着老头子那几个臭钱……嗝、妈的……”何崇朝脸上一片红晕,显然喝高了,一只手拿着个酒瓶,一只手捏着一把肉串:“操!”
谢简晕晕乎乎的勾着他的脖子,拿着串烤鸡翅瞎比划,口齿都有些不清楚了:“扑、不怕!他来一次,兄、兄弟们帮你打打打一次!”
“明个儿咱、咱就叫泽哥去扎他两针,把他扎的半身不遂,一辈子都是萎的!”钟榆咽下口中的烤韭菜:“爸爸再挺着大宝贝去跟他炫耀!”
“去你的!你还没我大!”谢简指着他破口大骂。
“来啊咱比划两下?!”是个男人都不能接受这种挑衅,钟榆立刻跳了起来。
“来脱、脱裤子……”谢简把手里的鸡翅放下,结果拉的却是何崇朝的裤链,把后者吓得赶紧跳开:“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啊握草!”
谢简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脱错裤子了,傻笑了两下,就要去解自己的裤子。
贺泽踹了他一脚:“撒酒疯回去撒!就那点东西也敢拿出来比划?”
其他人谁说这话谢简都会闹,但偏偏是贺泽说的,谢简委屈的瘪了瘪嘴,到底还是怂了。
钟榆咂咂嘴:“说真的,老贺你是不是有什么保养法子没告诉兄弟们?肯定是!中医里面肯定有特别多这东西!你居然还藏私!”
贺泽淡定的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微微一笑:“有是有,不过我又不需要,毕竟天赋异禀,就懒得看了。”
其他三人:“……那你他妈给我们看啊!”
四个人打打闹闹,吃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把三个醉鬼送回家,贺泽搓了把脸,站在路灯下面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
漫无目的的走着,最后却停在了一家西饼店门口。
回过神时贺泽看着玻璃窗里包装可爱的甜点,突然笑了。
祁鹤鸣睡眠一向很好,一般的动静惊醒不了他,除非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当听到枕边动静被惊醒的祁鹤鸣睁开眼时,却发现了一个修长的黑影站在他床头,将一个方体放到了他枕边:“给你带的歉礼。好了,很晚了,睡吧。”
他本来就很困,听到这近乎带着安抚意味的话,也没多想,很快就再次睡着了。
见状,那黑影轻笑了一声。
“把你卖了估计你都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