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的眼中只印出魏无羡灿烂的笑容，仿佛回到了魏无羡初来云深不知处的时候，那般不羁洒脱，肆意而张扬的年纪。

魏无羡紧跟着蓝湛进了厢房，门关上的瞬间，魏无羡眼中微微泛红着红光，一个没有声音的响指打起，外头两具凶尸颤抖了几下缓缓站起，守在厢房外。

厢房内很干净，只是床上躺着一具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全身湿漉漉的还在淌水，地上早就一摊水渍，而她，睁着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天花板。

魏无羡上前，摸了摸死者的身体，又俯下身子，左耳贴着尸体，敲了敲脑袋，转身对蓝湛说道：“尸体身上的水还是冰凉刺骨的，是从井里刚刚捞出来的，脑髓也在。”

蓝湛上前，略带浅色的双眸扫过尸体：“搬动尸体有何目的？”

他苦思不得，眉头紧锁，背脊仍旧挺得笔直，一派冷艳傲骨，不染尘霜的模样。

魏无羡左手捏着下巴，右手搅着腰侧陈情的穗子，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不如你问灵，看看尸体自己怎么说。”

蓝湛道：“好。”

他放下忘机琴横在胸前，波动琴弦，问灵一曲款款而起。

一曲完毕，琴弦自发而动，看样子是问灵请来了一个亡魂，就不知道是赵家某个人，还是这个唯一一个脑髓没有没的姑娘。

魏无羡着急道：“蓝湛，既然请来了，问问她是可是吴家娘子。”

蓝湛点点头，纤手拨了两三下琴弦，片刻后，琴弦又自动弹了两三下，他侧耳去听，神色淡然。

魏无羡道：“它说什么？”

蓝忘机：“是！”

魏无羡又问道：“问问她怎么死的。”

蓝湛睁开眼睛，似乎透过虚空看着什么，慢条斯理道：“它说，投井自尽。”

魏无羡想了想，搞什么吗，这不就是那个被拿来冲喜的吴家娘子吗，看来民间私话还是挺有用的，至少说准了她投井自杀的。

魏无羡走到蓝湛跟前，继续问道：“问问搬动她尸体的是谁，有什么目的！”

蓝湛很听话的点点头，继续拨动琴弦，然而这一次，琴弦没有自动弹奏，蓝湛眉头微皱：“她不答。”

死灵就是这般的，在问灵之下无所遁形，只能实话实话，但是若是不愿意说的，则可以保持沉默，无别的方法。

蓝湛却对那个搬动她尸体的很感兴趣，也想知道为何要挖掉赵家所有人的脑髓，唯独放过吴家娘子，再有，若是不查清楚，蓝湛这个榆木疙瘩肯定是不会走的，那他们岂不是龟缩江陵了？

见蓝湛放下忘机琴，魏无羡上前一步，眉梢微微扬起，凝眸看向蓝湛，道：“我试试共情吧。”

蓝湛面无表情道：“她不愿。”

魏无羡漆黑的双目死死的盯着蓝湛，蓝湛还没问怎么就知道对方不愿意？

他盯着蓝湛看，他肤色白皙，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两个耳垂倒是泛着一点粉色，魏无羡暗想，嘿嘿嘿，他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