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城之前看到童婧辉的履历就觉得不对。家庭小康，高校毕业的女生，通常带着些天真的傲气。而童婧辉身上看不出半点受过高等教育的自信，反而姿态低到尘埃里，但是又充满了察言观色的小聪明。

于是他让私家侦探继续查，这次对方发了一个加密压缩文件，邮件里说经过核实，京城外国语大学里没人认识童婧辉，但她的学历确是经过教育部认证。按她的履历应该在京城上学的那几年，童婧辉实际一直在江城。她当时的身份是某高官情妇。

压缩包里有几张照片，当年更青涩的童婧辉笑语晏晏地挽着一个男人，状似亲热。两人照片不多，只拍到一张在咖啡馆，几张在停车场。

这个轻微秃顶的男人李城认识，江城市委书记，江政伦。

护士过来跟他说可以探视了。李城走进去，童婧辉原本就瘦，现在更有一种只剩骨头的感觉。李城问过护士，戒毒期间都有谁来探望过童婧辉。护士回答，一个也没有。

“新闻看了吗。” 童婧辉既不看他，也不说话。

“大哥现在焦头烂额，只怕是顾不上你。有人打定主意要陷害他，你不干也还有别人。要是大哥知道你为了他，落到这个地步，不知道多感动。”

童婧辉决心当一颗紧闭的蚌壳，坚决不肯张一张嘴。

李城看着她，觉得这里的水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他打出一记直球，

“江政伦书记跟羽歌有什么过节？”

童婧辉终于有了反应，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神里还有一些恐惧。

… …

李城从第三医院出来的时候想，上辈子自己死的不冤。

李城记得有一回跟同学去海钓，船开到一片远海区。刺眼的阳光下海面仍是深邃的蓝色，像要吞噬一切。鱼钩上挂着半条血淋淋的鱼当诱饵，放到水下顷刻就看不清楚了。船下面区区几米的地方有着一整个世界，而在船上的人什么也看不见。

江城就是这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