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了片片乌云,不一会儿,便滴滴嗒嗒下起了小雨,将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白纱。
湿漉漉的草地上,有只两只白团子似的小生物茫然的找寻着避雨的路。
忽然,一片阴影遮挡了它们上方的雨水。
——是一把伞,黑色的。
咦?它还罩着什么?
其中一只小团子一蹦一蹦的走上前去,只见那伞护着的,是一块黑色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一身黑白西装,却留着一头长发,眉眼间八分冷峻,只有他那眼中明亮微笑的人影让他温情了两分。
小兔子左看看右瞧瞧,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封信的残页,不过字却已被雨水淋的模糊了,勉强可看出“公……走……夏”三个字。
不过它也不在意,它还有三百多年就可以化为人形了。
但当它回头时,却发现……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那个它……不见了。
也许……一切只是一段本不该存在的孽缘。
三年前——
“夏谦!设计图纸做好了吗!?”
被叫到的人穿着浅绿色的大衣,皮肤很白,乌黑的头发,眸色较浅,妥妥一枚阳光小帅哥。他拿着一个汉堡边吃边走过,叫见他那么一叫,愣了一秒,飞快的跑向自己的办公桌,顺手将汉堡纸袋扔进路过的垃圾桶里,迅速坐到坐位上将他要的东西发了过去。
“好了好了!老杨,发过去啦!”
伸手不打笑面人,老杨一看他那浅色的眼睛,再看看周围看似工作而耳朵却正发挥着作用的员工,尽量敛了自己的火气,“下次有一个设计大赛,以古风为主题的,后天正好群里组织去博物馆,找找灵感吧。”
“OK!”
夏谦,二十五岁,小学丧父,母亲有二分之一的美国血统,毕业后当了一名服装设计师,也是他们部门少有的男性设计师,一直被视为吉祥物一只,因他的相貌和阳光的个性,所以很招年轻女孩喜欢。
“喂?轻弦,周六去博物馆,你跟我一起去吧?……哎呀,你一天到晚在工作室里待着,摆弄那些冷冰冰的东西,都退伍四年了,哪个工程师跟你一样?……好好好,我知道,军事系统工程……我没有讽剌你……你妈让你退伍是我的错吗?……呃,我给你道过歉了啊,但那次检讨真的不是我换的”夏谦委屈巴巴的,“……对不起……啊呀,我就问你周六跟不跟我去博物馆啊……”
他觉得他无法跟这桩木头说话了。
言轻弦,性别男,夏谦的同窗好友,相识近十年,十八岁参军,好不容易到了连长的位置,结果在刚升衔后言母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让他退伍,后来就当了一名工程师
“啊?嗯,说好了啊”
夏谦挂了电话,专心整理关于博物馆的信息,顺手从抽屉中拿出一根棒棒糖,剥了糖纸,叼在嘴里。
“市博物馆,共记收藏外展文物729件……”
接着,是文物图样。
看着电脑上映出的图片,夏谦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哇,这个玉壶好漂亮啊,古代没有现代化的工具是怎么做出的啊,如果我要是穿回古代了,一定要去看看制作过程……还有这个!”
……
周日。下了车,夏谦便到博物馆门口便轻易找到了言轻弦、老杨和同事们。
由向导带领着,一进博物馆,映入眼帘的便是他昨晚在电脑上看到的那樽玉壶,拉着言轻弦过去看了好久,因受到了他的一个白眼才恋恋不舍的走开了。
“轻弦,你能不能别老一副傲然的表情啊”夏谦小声说。
“嗯?”言轻弦微仰着头看他。
“没事没事”,见他这样,夏谦心道:辛亏没大声说,不然就惨了。他四处望望,见人都各看各的,“应该到自由活动时间了,我去上个厕所,你在这儿等我哈”说完便看见言轻弦在原地看着一件铜剑,心知他答应了,便走开了。
从厕所出来后,看见自己眼前各种的文物,夏谦深深吸了口气,他刚要抬步走,余光好像瞥到了一个发亮的东西,他脚下一顿,侧眸看去,在转角处好像有一面铜镜?他不禁怀疑,上前拾起那周身刻着铜雕的镜子,上面还有一道较浅的刀痕,“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呀,为什么没人收走?……兴许是忘了吧”他抬眼看了看周边,看到一位背对着他,扎着低马尾,穿着黑色工作服的姑娘问:“诶……”
那姑娘闻言回头,她看着大概只有二十一二,那出众的容貌和那似笑非笑幽深的眼睛一眼便让夏谦记住了她。
“……这面铜镜……”
“哦,它与你有缘,便送予你好了”姑娘道。
“啊?”夏谦一愣,随后看到了她衣上别着的牌子上写着“花憧微”三个字,才知道了这位姑娘的身份,“哦,花馆长,这……”他看了看手中的铜镜,“不大好吧?”
花憧微只是向他笑了笑。
“……”
夏谦表示无能为力,只好揣着这来历不明的镜子回去找那个木头桩子,却错过了身后的一声叹息。
“诶,轻弦,你想不想穿回古代啊?”夏谦用胳膊顶了顶他问。
未等他回答,夏谦又接了下去,“肯定不想,左右都没有女朋友”
言轻弦:“……”
“啊,男朋友肯定也没有”
“……”
他突然在想自己是怎么交到夏谦这个朋友的。
“好啦”夏谦看看手表,“都六点半了,我还没设计稿呢。算了,轻弦,咱们去吃火锅吧,和老杨他们一起,我知道有一家店特别好吃,很良心”
言轻弦看着他向老扬走去的背影,突然想到十几天后好像就是他生日了……吧。
一顿火锅下来,他们往那家“很良心”的火锅店中贡献了一千多块,临走前老杨还醉曛曛的掰着手指头数:“一千多,嗝,是,我一个月……工资,的……四分?不,三,三分之一……”还未说完就让另一位同事塞进车里,“小夏,我们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好嘞张哥!”夏谦对着那辆车一直挥手到不见车影,手还是被言轻弦扯下来的。
“轻弦,你先回家吧,我一个人遛遛,醒醒酒再回去”夏谦双颊微红。
言轻弦低头看了看表,9:58分,“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他马上后退一步,对言轻弦道,“你一个直男知不知道在一个……”
话还未完,言轻弦眼看着夏谦已经离他大概有十米远了,大喊道:“你车不要了!?”
闻言,夏谦迷茫的左看右看,“我车呢?诶,我车……”
言轻弦也在附近找了一下,刚找到车,再回头,人没了。
“……”
真不省心!心酸……
于是他便开始了“搜救”之旅。
另一边,一个多小时后,吹着微凉的风,夏谦果然觉得酒醒了很多,只是头还是有些疼。
这时大街上已经人很少了,只有几盏路灯亮着。
夏谦只觉得忽然一下子大侨街上的人都没了,灯昏暗着,凉凉的小风吹着他的衣角,温度好像降了几度。
咚……
什么东西掉了?他低头一看,是那个铜镜,他心一放,“原来是镜子掉了啊,捡起来就是了”,但却在他将要碰到镜子时,手一顿,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视着周围。
一股凉风徐徐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