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溟慕景弦,我想,你们应是最清楚这是什么毒”鬼涎道。
“……阳性花残”,奚溟道,她苦笑了一下,“花残这东西,本就不该于世”
“是啊,我可是死于阳性花残第一个人”慕景弦幽幽道。
“我还是阳性花残的第一个创始人呢”奚溟说。
“不过阳性花残不是早就有解药了吗?”慕景弦说,“被改良了”
“肯定是当年六界之战中的人”鬼涎道。
“啧啧,当年六界之战,我想都不敢想了,阴阳双性花残一齐出,六界大乱啊”黎尘在一旁插嘴道。
“呵,要不是玄都把花玉残的尸体偷走,能有这么多事?”
慕景弦:“……”
不远处的栀离与玄都:“……”
栀离道,“确实,因为你死了好多人。你,我妹妹奚溟、北冥寒澈、陈萏窕……还有童晏”说到这里,他浅蓝色的眸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玄都一眼。
玄都:“…………”
“不过好在不是人的都活了,除了你。是人的一个在鬼界一个在神域”
除了你除了你除了你……
玄都:“………………”
扎心……
不过其实他心里明白栀离说的没有错,若不是他将花玉残的尸体给了阜青君,六界之战就不会发生,那些人也不用死。
他害奚溟饱受千年焚魂之苦,慕景弦三世求而不得;害北冥寒澈脱仙骨而重生,星珉魇因而等了他五百年;害童晏灭自己所爱全家,而陈萏窕化为厉鬼手刃仇人后散魂殉情,害他二人至今一神一鬼分离至今。
而栀离呢?
栀离默默喜欢自己两千年,为了他参加了六界之战,而自己却差点杀了他……
而他玄都为什么死?
在栀离眼前为了童晏死的。童晏死后当了阎王守着陈萏窕,同时也让他知道了栀离的情谊,明白了自己究竟喜欢谁……
而他为什么当了判宫?
他还是为了陪童晏的……
想到这里,他转身从后抱住了那个白衣冉冉的人,他的头埋在栀离的银发间,湿润了眼眶。
……
接下来几天,夏谦都在翻阅古籍,咨询关于一些黑白无常的各种事。在现代人界时,其实是有法师的,他们天生以捉妖魔为生,觉得妖魔是害,视为不详,因此这种不良观念误导了许多人。妖帝南宫栀巫与魔君星珉魇表示很生气,多次差点打起来……星异局也多次发布声明,但妖魔的负面形象早在六界之战时便早已传开,在人的心里种下了恶种,一代传一代,早洗不清了。
除了人鬼界,夏谦发现,各族通婚都很平常。
因为他们都活的久,不像人界。
人鬼恋也是有的,但除了在鬼界有一定地位的人,像南宫栀离与玄都,一个是妖帝的弟弟,一个是鬼界的判官,况且玄都生前还掌管着魔界散布在各界的三十六司,地位颇高。其它的不都是殊途?
这些恩恩怨怨啊……夏谦仰天长叹。
他发誓,下一次来,一定要去好好玩玩,古代的世界他可没接触过。
一觉醒来,他刚回到了现代,手机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夏朝颜。
“谦,你看直播了吗?竞技第一,令狐队,不不不”她有点语无伦次,“游戏竞技,你姐我们令狐队赢了!,是还是子欹为我颁的奖”
他一向瑞庄的姐姐,今天竟激动成这样。
在闪光灯的照射下,“漫途”一款大型网游的第十一寒季的冠军队便是令狐队。
人称欹神的华子欹含笑为他们送上奖杯。
“最佳新人奖的得主是……一曲倾城,夏朝颜!”
华子欹坐在台下灯光打不到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台上那穿着紫色队服的女孩儿。
此时,他不再是那个万众嘱目的欹神,他只是那个台上光彩夺目的人的华子欹。
一如千年前的那样,他们隔着舞台对视,相视而笑。
现在,我终于有能力站在你身旁,做你的女王。
现在,我也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同你站在灯光下,站在你身前,取下你前世身为圣女的枷锁,为你戴上真正属于你自己的王冠。
当夜,夏朝颜先是和队员们一起喝了庆功宴。第二天才收拾东西从广州坐飞机与华子欹一起回了家。第三天才和夏谦一起吃了饭,发表了她的冠军感言。
“首先,我真的要谢谢你,子欹……”她喝的有些醉,双眼迷离,脸颊微红,拿着酒杯,看向华子欹,“真的,要不是你,我就不会一路……过关斩将,最终得到冠军之位,这几年……”她掰着手指数了数,“有过负面舆论,那些键盘侠就就在那里不停的说……”她有些哽咽,“我一个女队长,身上肩负着的,是整个队的希望我不可以输。一羸了就夸,不停的夸,输了就骂,往死里骂……子欹,谢谢你,真的,在我的生活中,若没有你,我早就……”
夏谦眸中也含有泪光,回首起,姐姐是第一个女队长,承受的东西肯定会更多。在竞技圈中,职业女选手真的少,所以不被看好,但夏朝颜成功了,第一个女冠军是她。
华子欹着将她抱进了怀里,“你想退役?”
“嗯,我都二十六了,太老了”
“好,我也退”
“华子欹”她说,“我向你求婚,你应不?”
余下二人都愣住了。
华子欹向她单膝跪地,与百年前的祁愿重合,“当然,我的殿下”
夏谦没想到他姐喝醉后像变了个人似的,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多余,于是找了个借口溜了。
她姐订婚了,三个月后。
是夜,夏谦静静的注视着窗边的镜子,果不然,再睁眼,看到的果然是鬼界他睡觉的地方,再看时间,与上一次他离开的时间相交。
他一抬头,看见的便是鬼涎那瞑着目的脸。
真好看。他不由得再次感叹。
冷美人,嗯。
他突然又想起他们初见的那天,他拿的那块带着血的帛布,心想:世界上名夏姓夏的人那么多,他们就认定是自己呢?自己怎么就认了呢?还有,他怎么认出的?靠脸吧……
靠脸……!!!
莫非……
自己现在占的是某夏或夏某的身体?所以每次来都已衣物整洁,可这里的脸与他自己的并无二致。所以,鬼涎没说错,那帛布,本来就是他的前世某夏或夏某写的。
他就这样微微皱眉,静静的看着鬼涎,脑海里问题不断。
直到鬼涎睁开了眼。
涎:“……”
夏:“…………咳”
鬼涎别开了眼,对他说:“走了,去人间”
夏谦双眸一亮,浅色的眸子里满是惊喜,“可以去人间?”
“当然”,鬼涎见他像小猫似的模样,眼里透过一瞬温柔,但随之而来的,是他无尽的落寞。
“人间的人看的到咱们吗?”夏谦问。
“都看得到,你是活人,我也是有实体的,但你若想让他们看不见也可以”
“?”
“鬼界有地位的鬼会修炼自己的实体”
“……?”
“……就是保自己生前尸身不腐,除了没有生命特征外,与生前无异”
“哦。”
二人走在人间的街上,夏谦如愿的买到了一把扇子,换了一袭青衣,与鬼涎并肩走在街上,不料却下了大雨。
他正住回跑却突然觉得有人拽着自己的衣角,他满心疑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大约二十二三的男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夏谦:“……?”看他衣着也不像乞付的。“你是?”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街边的一条巷子,“跟、跟……我”
二人随他疾步去了巷子,只见那人拿出纸和笔,在屋檐下艰难的说:“我叫,韩七迭,可、帮我,我,写……?”他将笔交给夏谦。
夏谦终于明白,这个有语言障碍看起来呆呆的人是看他衣着让他帮忙写字。刚想回绝,一旁鬼涎却将笔接了过来,问道:“写什么?”
韩七迭半说半笔划艰难的说:“叶夜,唯一、的光,是、你给予我的,现现在,我将它、还予你可、好?”说着,他眼泪倒掉了下来。
鬼涎看他跟猜字谜似的,半看半猜写了出来,递给了他。
他将那纸小心接过小心吹干墨迹,向他们道过谢,冒雨跑了出去。
韩七迭走后,夏谦微微笑道:“这个小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