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国60年2月,东牙码头。
各色船只琳琅满目:货船、渔船、帆船、商船、游船……一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船。
简直就是船比水多。
冬季刚过,水里透骨冰凉。渔夫们可顾不得这些,争先恐后的拿网下水,捞出一网网鲜鱼。
明晃晃的太阳晒得人汗流浃背,他们大多露出一半身子在水面上,头上的汗水和脚下的冰凉让他们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好在空气中还残留几分寒气,冷热相抵,倒是不那么难受了。
当水面从远及近的荡.起一阵阵细纹,眼尖的渔夫立马调转方向抬起头。
“呼——”冷风夹杂着凉爽,扑面而来。顿时吹散了不少疲惫。
一个字,爽!
过后又低下头,安静的回到争鱼狂潮中,不敢再多懈怠。
苏国最近正处于动荡时期,是个聪明人都能看得出来后面会更不太平。现在能抢多一点,以后就能多活一分。
“哗啦——”
木桨轻轻的滑开水面。
一个披蓑戴笠的人坐在独木舟里,默默的混进了庞大的船群。
说来也稀奇,那些大船在码头附近待了许久。有的船连夜都在排队,就怕别的船插队。
苏国的码头实际上已经被夺的七七八八,唯一还有完全主权的就东牙码头了。也是唯一一个能给他们子民带来保护的码头。
此外,这个码头是唯一能直接通向皇宫的水路。自然少不了官兵的检查。
“噔——!”
独木舟靠在石头上,船身微微晃了起来。船舱里的两网鱼不停的扑腾,网下落了一船的银灰色“亮片”,闪的人眼花。
“站住!你是何人?”
那人闻声一顿,继而转身看向自己的两网鱼,并未回答。
有蓑笠挡住,官兵没有看到他的脸。无意中顺对方的目光,瞅着了除鱼以外的空船。
不算满船鱼鳞,真的是空空如也。
大概是个抢不到鱼的渔夫吧。
官兵看了一眼浅水区,那些渔夫挤破头也不愿意把自己的鱼让出一条。他们都自身难保,谁会管别人?
“发什么愣啊!快来检查!”
后面传来另一个官兵的叫喊,声音渗着几分火气。
“哦,来了。”官兵最后看一眼背对自己的人,没有多想。几步追上了同僚,两人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
“我说你咋回事啊?去找小船做啥?那个渔船有问题?”
“没啊,那只是个没抢到鱼的渔夫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
“哎别管那么多了。走!检查完这一艘,咱哥几个就喝酒去!”
“好嘞!去好再来酒馆喝!”
两个人就这么勾肩搭背的离开了,身后的“渔夫”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眼里含.着笑。
“撕拉——!”两声,他把网子撕个口,沉进海底。被“网开一面”的鱼儿一获自由,就欢快游向深处。
殊不知,它们的屠夫正埋伏着。
看到水下的深色扩散,风祁收回视线,转头提了提遮住大半张脸的黑巾:
“别乱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