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重复一万遍,说谎的人也会自己相信它。
就像很难说到最后,金光善是否也相信了自己的儿子当真已被魏无羡血祭了一样;就像很难说那些小家族的家主,口干舌燥说到最后,是否真的相信那些夷陵学生会在攻破庄子、鸡犬不留。
但可能对这些人而言,在公审公判的台子上接受那些赤足的农夫们的审判,和死也差不太多。
若不然,薛洋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他明明已承诺了会给他们一个公正的审判,这些常家人却还是很不识相地进行了顽强的抵抗,逼得薛洋不得不把那些连握着刀的手臂都在颤抖的家丁们杀了个干净。
踢了踢脚下的一具尸体,薛洋嘲讽地微微一笑。
何必如此自不量力、自寻死路呢,冲上来也不过是让游戏变得更有趣一些而已,真是愚蠢至极。
但薛洋没有这么说,他只是带着身后那些愤怒的人们,踩过了脚下的尸体,走到瑟瑟发抖的常慈安面前,呲牙一笑:“你的狗腿子都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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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认为,他从温退思那里学到的最宝贵的东西,就是把自己想做的事变成大家都想做的事。比如,把自己想弄死的人,变成大家都想弄死的人。
这样一来,什么肮脏的、黑暗的东西,自然也就变的光明了。
当然了,被人欢呼着扔起来的感觉还是很好的。但那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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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的反应并不如薛洋想象的那么激烈,但这种情况,温退思教过,所以不妨,薛洋还没有那么生气。他在高台之上走了几步,面对着台下的人们,高声说道:“你们,常家欠你们什么,一个一个都可以说出来了。”
“不敢说?那便我先来说。”
薛洋猛回头,对被捆成了棕子的常慈安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常慈安,你可还记得曾经是如何纵马车碾碎一个七岁幼童的左手么?”
常慈安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头发已然全白了,脸上的褶皱深如夷陵的山谷,皮肤上的老年斑也生了很多。他瑟瑟发抖着,颤抖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失魂落魄,不断地重复着“饶命”两个字。
很惹人同情的老人,可惜,薛洋从来不懂什么叫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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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情并茂的倾诉,勾出了更多的倾诉,更多的谴责,更多的群情激愤。该做好的调查自是早就做好了,该砍的脑袋亦是早就标上号了。但还是需要这些东西,需要他们带来的“舆论影响力”。
薛洋弹了个响指,凶尸高高举起手里的斧子,落下。
血光飞溅,人头落地,台上的鲜血缓缓汇流成小溪,台下响起欢呼声与哭泣声,更有感谢声。
薛洋笑得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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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上。
“啥,你要问我薛洋的事?” 温退思坐在咒墙上剥花生,疑惑地问,“问他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