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是不会做梦的，但温宁偏偏做了一场梦。

一场长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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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温退思没有带着延灵的魂魄和一本奇怪的书归来。当年他一走，便再也没有音信，所有人都说，他死了。

三年后，射日之征，温家惨败，他连同姐姐被赶到岐山荒僻之地，自生自灭。一日金子勋路过此地，强迫他背着招阴旗为金家引邪祟，他不肯从，便被那监工自山上推了下去。

再醒来时，便是在乱葬岗上。公子连同他家几十人挤在一起，饭吃不饱，山不敢下，整日价惶惶不可终日。好容易子轩公子邀魏公子去做客，却又中途遇了截杀，公子气极一下，拿下了自己颈中的符咒……

子轩公子死了，死在自己手下。还有很多、很多人……

姐姐死了，被挫骨扬灰。

他的脑中被钉入了刺颅钉，钉钉子那人，正是现在夷大蜀中分校的教务处处长，他的好朋友，薛洋。

公子死了，死了整整十三年方才归来。

晓校长死了。赤锋尊死了。宋副校长成了和他一样的凶尸。薛洋死了。敛芳尊死了。他再见到阿苑时，对方穿着姑苏蓝氏的校服，已不认得他了。四叔和外婆化作了凶尸，在乱葬岗上再一次的灰飞烟灭。

那场长梦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迷失在其中的温宁，一时间竟分不清孰真孰幻，只能一次次地随波逐流，一次次地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倒在自己面前，心痛，而发不出一丝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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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他被赤锋尊所化的凶尸一拳穿心，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却忽觉自己脸上有什么凉凉的东西。

于是他醒来了，看到一张不怀好意的笑脸。

温退思正笑眯眯地蹲在他的面前，见温宁一睁地藏到背后，笑问：“做梦的感觉怎么样？”

温宁不答，四下看了看，跑到河边，果见自己脸上被淤泥画了一只王八。

温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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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灵，走了？” 下山的路上，温宁问道。

温退思打了个哈欠：“嗯，就在抱山观里头飘着呢。”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不在……” 温宁迟疑了一下，将自己的长梦慢慢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