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胚子！”

“真让人恶心！”

“长得人模狗样，内里怕是早就烂透了！”

“作践的玩意儿！”

“伤风败俗！”

一老丈竟还拄着木拐，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集市，街道上，人群围成一圈。人群中还有不少孩子，满脸恐惧之色，被大人拉在身后。其中，一个女孩，有些疑惑又有些害怕，指着中间说：“那是先……”

“说什么话！”女孩被拉着她的妇女呵道。女孩被吓，立马闭了嘴。

众人指指点点，不时说出难听至极的侮辱话语，嘈杂一片！一些妇女，提着篮子，拿着菜叶，不论好坏，直接扔向中间，口中自然不干不净。

只见地上，躺着一位男子，衣料几乎被撕成碎片，贴在身上！

还有菜叶，几乎盖满身体！男子蜷缩在地，露着侧脸，依稀能辨别原来俊气的面容，只是现在都混着淤泥，和血迹。头发也乱成一团，散在地上的一滩污水里，男子身体微微抽搐着，下身流着血。旁边不远处，一本只沾着些许泥土的书，在地上，格格不入……

刚刚有了些意识，睁开眼，男子只觉一片模糊，血液混着污水。凝成一层薄薄的红黑色血痂，挡着视线。男子脑中“嗡嗡”响着。意识一片混乱……

破旧的柴房内，一位白衣男子，被几名壮汉按在木桌上，旁边静静地放着一本书，身前站着一名锦衣男子。

“哈哈，你不是高傲么？你再傲气一个，给本公子看看！” 锦衣男子说到，语气嚣张跋扈，拍着另外那名男子的脸。

“你们给我按着，本公子要好好享受一番！哈哈”。男子，散发淫邪之气，向后走近。

白衣男子，使劲挣扎着，瞳孔急剧缩小，脸上恐惧之色，尽显无疑，嘴里却只能发出一声声闷哼！

“给我好好掰着他的嘴，不要让他死了！”

“是！”几名壮年男子齐声一应。

躺在地上的男子，意识刚清醒了几分，便立即浑身颤动了起来，想发出嘶吼，却只有“呜呜”之声。

人群里，一个男孩，刚捡起那本书，就被身旁大人用手打掉。“碰什么碰！那是脏东西！”

说着，就把那本书又扔到中间躺着的男子身旁。

男子看见眼旁，落下一熟悉之物，伸手欲拿……

这时，一锦衣男子，走来

“哟！瞧瞧，这是谁啊？躺在这儿。”男子语气戏谑。

“啧啧，哪来的书？我看看。”

说着用两指夹起，翻开几页，

“《诗经·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哈！大家快来看！这男的，还想嫁人呢！”

“呸！恶心！”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

地上男子，仍伸手欲拿

“给——我——”，男子声音微弱。

“想要啊？好，我给你！”说着，把书扔到男子脸上，用脚狠狠踩着。

“你看看，你现在狼狈成什么狗样子！”

“嗯？！光风霁月？谪仙人？就是一废物！

天天拿着个破书，你装什么清高！”

说完男子低头，压着声音，狠声道：

“本公子，看上你！你还敢拒绝？还打我一耳光？这就是你的下场，活该！呸！”

“你看看，嗯？教书先生，你教的那些孩子，可都躲在人后边看着你呢！怎么也不管管，你这位先生呢？”

“怎么不让那本书，来救你啊！先生？”

“怎么？没用啊！”

说着锦衣男子弯下身，重重拍着地上那人的脸，

说：“你早点从了我，不就好了么？这个下场，是你自找的！”

地上男子，伸手缓缓拿下盖在脸上的那本书，攥在手里，猛的脑袋向前一扑，咬住了锦衣男子手掌！

“啊！”锦衣男子痛苦嚎叫起来！

“来人！来人！快给我掰开！”几名壮汉见状，立马跑过来，掰着那男子的嘴。

锦衣男子，退回手，便用另外一只捂着，脸色狰狞道：“给我往死里打！”

几名大汉闻声，便对地上男子拳脚相加。

男子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间……

“来，宁儿。娘，唱一句，宁儿跟着唱好不好？”这是一女子温柔亲切的说话声。

“嗯！”这是稚嫩的童音。

“投我以木瓜”

“投我以木瓜”

“报之以琼琚”

“报之以琼琚”

……

“宁儿，真棒！再唱一首好不好？”

“好！”

“桃之夭夭”

“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

“灼灼其华”

……

女子温柔的歌声，和小孩清脆的声音交错着

……

男子，从微弱睁着的双眼，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动作，耳边是此生听见过的最恶毒的话语，男子不禁想笑，却吐出一口淤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