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是不可能把林糖糖排除在外的,刚刚的对话肯定被她听得一清二楚。顾零敢打赌她现在超级想去会会那位酸菜蘑菇教授。
“我要下去!”小孩子原地跳了两下,似乎这样就能跳出一个坑,像之前唐家新那样掉下去,“想想办法!”她朝着男孩大喊,“快想办法!!”
顾零叹了口气,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个世界,无关色彩线条,只是从利益方面考虑,这个世界并不能给四季园带来任何有用的资源,他们消耗能量来这里完全是赔本买卖,呆的时间越久,赔的越多。但是他又不能跟正在兴头上的小孩子说不玩了我们回家,尤其这个小孩子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一言不合就打爆他的头的那种。
“好的好的,我在想,我正在想。”顾零赶紧顺着她的毛撸了一把,“我觉得老大你来比较好。”
“什么?你不能渗下去吗?”林糖糖对他的建议很不满,“把身上的皮脱下来。”
“但是没有可以让我下去的缝隙啊。”
小女孩瞪了他一会,最终还是妥协了,决定自己动手。她用刚刚的手法把脚下的土地化成了灰烬,畅通无阻的掉了下去。顾零紧跟其后,几十米的深度跳下去对他而言还是有点小困难,他花了几秒钟保证自己的身体恢复如初,然后拉起小孩子的手,对着唐家新的坐标在四通八达的通道里穿行。无论左拐右拐还是直行,他们通过的地道没有任何差别,时间一久就很容易给人造成精神上的疲倦,顾零还好,林糖糖这个小孩子已经开始揉眼睛了。
“来,”顾零弯腰把她抱起来,“马上就到啦,你帮我看着坐标好吗?”
“为什么不能直接把墙壁打碎。”林糖糖不满地嘟囔着,她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再走到下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扒拉顾零的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盘,抬手指了路。
“能少做破坏还是少做点吧……”顾零偏头看见她又在打哈欠,主动找话聊,“你觉得酸菜蘑菇种的什么?”
“看一下梦境主人的大脑好啦。”
“猜一下不是更有趣吗?”
“好吧……”林糖糖趴在他肩上认真的想了一会,“跟面具人有关的。”
“真棒,还有呢?”
“呃……从最后的那张图片里来看……”林糖糖回忆了一下那张图片,“那个图片里的色彩让人很不舒服是因为有人把植物带到地面上了,植物用根系把那些人禁锢起来,所以,所以……”她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什么。
“所以植物是恶吗?”顾零给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问。
“我不知道。”小孩子开始啃自己的手指,但是因为布料的阻隔她没有啃到,只把自己的衣服弄湿了一块,“为什么你会觉得它是坏的呢?”
“它不是禁锢了很多人,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养料吗?”
“那你又怎么知道那些建筑里的人不是坏人呢?”林糖糖反问,“面具人追杀我们不也是因为我们大闹了一场吗?如果面具人是好人的话,你为什么因为他们发脾气就觉得他们变坏了呢?”
“嗯……因为在我原来的世界,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吧。”顾零把她轻轻放在地上,更小声地说,“到啦。”
林糖糖更小声地回答:“好的——”
他们一人一边趴在门边,悄咪咪的探头偷看里面,两人隐藏得很好,就连唐家新都没有发现——他只顾着对着一排排枯萎的植物焦头烂额,已经忘记了抬头确认坐标这个事情,或者说他以为那两人到了会告诉他一声,于是没有在意过坐标。
他在酸菜蘑菇的咆哮中一脸无措的把五颜六色的药剂一股脑地全倒进烧瓶里,盯着那个古怪诡异的绿色液体看了一会,转身把死掉的植物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放进去查看反应。
然后整个植物在翻滚的气泡中被溶解了。
唐家新:“……”
唐家新趁酸菜蘑菇没有发现,火速将药剂毁尸灭迹。
太难了,男孩叹了口气,他擅长的领域是毒,给人治疗救人性命的活儿向来轮不着他,更别说起死回生,但是酸菜蘑菇非要他这么干,他还能怎么办呢?又不能肆意地搞破坏以免小孩子发现能玩的都没有了发脾气,真要那么做了一不小心头就会被打爆。
头是万万不能被打爆的,所以唐家新到目前为止很老实,全身心的扮演着纯白波浪这个角色。他绞尽脑汁,最终从记忆深处翻出一段模糊的影像。那是一段治疗的咒语,不知何时被他阅读过,在脑海里勉强占据了小小的一块地方,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