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四郎不一样,他早就看惯了这些,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经此一事再次刷新了他对于“毒师巫倾酒”这一人物的认识和看法。此时他内心里全是卧槽,巫倾酒原来这么善良纯情的么?听说风毒谷在一个鸟都不生蛋的鬼地方,平时难得出来一趟,估计是缺少社会的毒打吧,也不知道之前是得罪了谁,把名声传的这么臭。
此时的楚四郎深感肩上的责任之重,瞬间把自己从一个小跟班升级到人生导师的角色,当即劝道:“恩公善心是没错,不过这种事情多了呢,平时多的时候我能遇上个三四波,要是次次都这么干,也不是个办法呀。”
这倒也引起了巫倾酒的思考,他问道:“我看城中百姓衣食充足,怎么会有人想要卖身救父呢。”
楚四郎道:“恩公这就不知道了,这都不过是表象而已,赴心城管的严,乞讨的都不让进城,那些街角巷道、城外荒野有的是穷人家呢,每日里辛辛苦苦也就勉强够一家人花用,是万万生不起病的,一旦生病,可就是掏空了家底也不一定够用。”
这些话也不知道触到了巫倾酒哪一根神经,他突然觉得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方向,回风毒谷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不如开个义诊摊子?以前巫倾玖刚参加工作时也时常跟着同事下乡义诊,对此还是有经验的,而且他最近看了很多医书,但除了在落潮庄时给程要看了看伤,还一直没实践过。
想到就做,巫倾酒当即跟楚四郎说了自己的想法,并让他帮忙去置办一些物品。楚四郎对他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感到莫名其妙,同时也对他居然会医术一事表示高度怀疑,不过想到他的成名药物“驻颜丹”,也就将信将疑地应下了。
巫倾酒知道在这种医药不发达,资源匮乏的古代,很多穷人并不是死于什么大病,反而更多的是死于感冒、肺炎这样在现代看来非常常见的疾病。于是思考了一下,他便去买了些笔墨纸砚,准备写几个常用的药方,弄点药备着。
他是趁着楚四郎出去买其他东西时去买的墨,回到客栈时又忍不住犯了难,他从来没写过毛笔字,实在不知道这软趴趴的笔该怎么用,偏偏店里也没有其他类型的笔,而且笔迹这个问题真是大问题,一不小心就会穿帮的。之前他一直没有想起来这回事儿,自己一个人还好,像楚四郎一样刚认识的朋友也无所谓,但像戚婪、越秦这类跟原主一起住了很多年,熟的不能再熟的人肯定非常熟悉他的字迹,所以,得趁着现在身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赶紧把字练回去啊!
但更让巫倾酒犯难的是,他根本没见过原主的字,连他留下来的医术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写上什么注解,感悟之类的东西。说起来这一点倒是跟巫倾酒很像,他看书做笔记时喜欢摘抄下来,也从来不喜欢在书上写写画画。这也就导致了他现在完全失去了对比,连模仿的对象都没有。
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方子写出来,不然一会儿楚四郎该买完东西回来了,总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是个连字都不会写的半文盲吧?本来形象就已经毁的差不多了,再毁下去怕不是成渣了,粘都粘不回来。无奈之下巫倾酒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然后他就发现毛笔字真不是随便就能上手的,根本把握不住力道,一笔下去就是一大团墨,废了半天劲写出来的字都是歪歪扭扭,糊成一团,丑的他自己都没法看。但写着写着他就发现不对劲了,手下的字越写越顺,越写越快,到了后面他都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他把那张纸拿起来看,只见前面几行还是鸡扒出来似的,到了最后几行却变得字迹端秀,简洁有力,气韵连贯,已经可以称为书法级别的了。这下巫倾酒不担心穿帮了,反正以他自己的水平是肯定写不出这样字的,估计又是这具身体的自带技能。
于是他满意地回忆着医书结合自己的一些医学知识,写好了药方和需要的物品,在楚四郎气喘吁吁地买回来东西后又打发他去药店抓药了。
可怜的楚四郎,刚刚摆脱上班卖艺的苦逼日子,以为跟着恩公的好日子终于来到了,哪想饭都没来得及好好吃一顿,就改行成专业跑腿了。
巫倾酒当然也不会亏待自己人,在他看来,楚四郎这个年纪当他弟弟绰绰有余,说不定还能再长长个呢,自然不会让他饿着,当晚就去了两人一直垂涎的饭庄大吃了一顿。说是大吃,其实只有楚四郎在吃而已,巫倾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都饿过劲儿了,吃了一点就撑得不行,只能看着楚四郎吃,顺便感叹一下年轻真好,这饭量,叫一声饭桶都不冤枉他。
次日早上,两人的义诊摊就在城外支起来了。巫倾酒再次感慨,古代也有古代的好处,摆个桌子撑个遮阳棚就能摆摊了,摊位费都不用交,其实大多数摊子连个遮阳棚都没有,这种高级东西还是在巫倾酒的强烈要求下,楚四郎辛辛苦苦买了材料自己搭起来的。
楚四郎把手里的榔头往地上一扔,趴在巫倾酒旁边的桌子上,抱怨道:“恩公,跟着你比我独自养家还要累,你要求怎么这么多啊,不行你自己动手啊!”
巫倾酒抱着猫悠闲地坐在椅子上,闻言只能一摊手:“很抱歉,本人属于技术工种,谁让你除了有两斤力气就没其他特长了,年轻人,多锻炼锻炼,你看你那身骨头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