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愤不平,自己只不过是回了个帖子,又没有指名道姓地说什么,凭什么老江要来找她的麻烦,凭什么要她承认自己的行为是错的。难道她连回复一个帖子的自由都没有么。
如今她却有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这件事情牵连,也要和黄子轩一样在那么多人面前做检讨。
那对于爱面子的她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排她后面的周梅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见张文文脸色惨白,担忧地问道:“你要不要跟老班请假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张文文语气急迫,她稳了稳心里的情绪,脸上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我就是站的有点累了。”
周梅只好作罢。
检讨终于做完,黄子轩走下主席台,眼眶通红地被十七班的老班带走,校长对此次的事情做出归纳总结,让底下的同学引以为戒,这才结束了这次的升旗仪式。
靳羽被人流挤着往外走,他回头去看顾臻然。
顾臻然被老班叫住留下谈话,一并留下的还有脸色苍白的张文文。似乎是察觉到靳羽在看他,顾臻然微微侧头,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织一瞬,又默契地各自分离。
靳羽回到班里坐下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钟头。
每个礼拜的周一到周五,除了周一要参加升旗仪式,其他几天,每天早上的七点到七点四十五是早读时间,中间休息十五分钟,八点开始正式上课。
参加升旗仪式去了半个钟头,来回花了点时间,加起来现在也才七点半多一点,距离上第一节课还有一段时间。
老班不来,就算班长在上面冷着一张脸站成冰雕,底下也没有几个人会认真上早读,周晋索性拿着一本书,上外头的走廊自己背书去了。
教室里嗡嗡嗡的在讨论着早上的事情。
靳羽正在吃小蛋糕。
今天管家给他准备的是蜂蜜口味的小蛋糕,吃多了有点甜,他又从书包里掏出一瓶酸奶喝了两口,边填肚子边翻故事书。
周阳瑞和王建勾肩搭背地过来。
“那什么,羽毛儿,”周阳瑞搓着手,表情有点尴尬,“上次的事情对不住啊。”
上次他看了帖子,也没去核实个真假就来跟靳羽说了,虽然是出于好意,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做的有点不对。
幸亏羽毛儿当时选择相信顾臻然,没有信帖子上的话,要不然,要是因为自己害得羽毛儿和新同学闹的关系不好,那他得多愧疚啊。
他心头一怒,给了旁边的王建一肘子。都怪自己有个猪一样的队友。
当初他看到帖子之后就跟王建说了,两人稍稍一联想就知道里面说的人是谁。新同学是个摸不准性子的,羽毛儿又这么单纯,两个人一合计,王建就怂恿他来给羽毛儿提个醒。
周阳瑞越想越不对劲。这货怎么不自己来跟羽毛儿说。果然是个专业坑队友的。
王建好心陪周阳瑞过来却白白挨了一肘子,他用手捂着胸口,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周阳瑞,用一种终于认清身边人是渣男的语气:“你个没良心的,我陪你过来,你居然打我?”
周阳瑞袖子一撸,两个人又闹开了。
这么一插科打诨,原先的尴尬气氛倒是去了不少,周阳瑞余光里偷瞥靳羽,见他好像没跟自己产生什么隔阂,脸上也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也不闹了,拖张椅子坐下。
靳羽把手里的最后一口小蛋糕吃了,擦擦嘴,翻了页故事书,才慢吞吞地道:“这话你应该跟顾臻然说。”
周阳瑞脸色讪讪的。他这不是有点怂新同学么。
新同学脸上冷冰冰的,还老用黑沉沉的眼神看他。他哪敢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周阳瑞是看着顾臻然被老班留下才过来找靳羽的,没想到这还没说两句话,正主就回来了。
他脸色有些发苦,见人来了,索性心里一横,干巴巴地道:“顾臻然同学,抱歉啊,以前对你有点小误会。”
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生怕新同学误会,周阳瑞连忙补充:“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那都是谣言,谣言,是别人乱说的,不能当真。”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你能原谅我吗?”
见人不说话,他朝靳羽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他太难了,真的。新同学完全不理人可怎么办啊。他不想回家路上被人从身后套麻袋。想想就觉得惨。
靳羽当没看见,从书包里摸出一个橘子递给顾臻然,顾臻然把皮剥了,把橘肉剥成瓣,又给递回去。
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王建看到这两人的互动,眼神霎时就不一样了。他看看靳羽,又看看顾臻然,眼底闪过一丝明悟。
唯独周阳瑞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他捏着自己的袖子,满心赞叹,为眼前这绝美的社会主义兄弟情激情落泪。
于千万人之中,我始终坚定不移地相信着你,始终站在你的身边,与你一起承受来自世人的误解与诋毁。
而你,在默默承受来自他人的误解之时,还在低头为我剥橘子。
这是怎样绝美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啊!!
瞧见周阳瑞感动的眼神,王建默默撇开眼,他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捂住脸,假装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太丢脸了。
周阳瑞正赞叹着,顾臻然突然嗯了声。他一秒当机,觉得自己好像听到新同学的回应了,又怀疑自己是在幻听。
试探着问道:“顾同学,你刚刚是在跟我说话吗?”
见人没反驳,想到以后都可以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新同学套麻袋了,压在心里的大石头被搬走,他浑身轻松,又觉得自己可以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手一伸就要去搭靳羽的肩膀,准备好好跟顾臻然介绍介绍自己的前同桌他的新同桌,就被王建给拖走。
活着难道不好么。
靳羽吃完橘子,开始检查顾臻然的作业,不仅要检查作业,还抽背前几天的单词,背错一个罚抄五十遍那种,超严厉。
好在顾臻然虽然起步晚了点,进步慢了点,态度还算认真,靳羽一通检查下来,勉强满意。
在靳羽给顾臻然检查作业的档口,张文文也从外面回来了,她眼眶红红的,脸色还有些受到惊吓后的苍白。
磕磕绊绊的桌椅刮过地面的摩擦声音响起,靳羽抽空抬了个头,发现张文文原来坐的地方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人。
是一个安安静静,每天不是抬头看黑板就是低头写作业,跟异性多说一句话都会脸红的女生。
靳羽收回视线,并且不许顾臻然趁机开小差。
这次预备铃刚打一遍,老班就进教室来了。
他把夹在胳膊底下的教案放在桌上,伸手扶了扶眼镜:“下个礼拜四礼拜五学校举行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单要拿回家给父母签字,大家这两个礼拜好好复习。”
底下一片哀嚎。
“啊?不是才刚开学吗,怎么又要月考了?”
“就是啊,老师能不能不考试?”
“老师,能不能不给家长签字,我爸妈不在家。”
“老师,月考考什么内容?考到哪里为止?”
“老师,座位怎么安排?”
“……”
老江一脸严肃。
“马上就开学一个月了,哪里才刚开学?”
“爸妈不在家,那就给你其他的家长签。”
“讲到哪里考到哪里,没有重点,学过的都是重点。”
“不要有侥幸心理,考试的时候教室会开监控。”
……
挑了几个大家比较关心的问题回答,老班敲敲黑板,“好了,有什么问题等下课再问,现在先来上课。大家把书翻到第三十三页……”
靳羽扭头敲顾臻然的桌子,一脸严肃:“听到没有,马上就要月考了。”
他顿了顿,秀气的眉拧起。
本来他想说,马上就要考试了,让顾臻然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好好准备,争取考个好成绩,转头一想,顾臻然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要是待在家里不出去,指不定以后连个水煮白菜都吃不上。
顾臻然又不是水球,光喝水就能喝饱。
他有些为难,连老江都已经讲完一黑板的新知识了都没有发现。手指敲着桌面,又从桌洞里摸出一块小饼干吃了。
小饼干好吃是好吃,就是吃完以后有点渴,靳羽顺手就把放在旁边的水杯拿起来拧开喝了一口,余光一瞥,自己的杯子怎么今天有点不一样?
他扭头一看,哪里是他的杯子今天长的有点不一样,明明他喝的是顾臻然的杯子。
他的杯子是浅蓝带着点白,顾臻然的杯子是完全的蓝,乍的一看,很容易混淆。
被喝了水的顾臻然正眸色深深地盯着他瞧,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眼神凶的很,幽深得跟要吃人一样。
喉结还十分可疑地上下动了动。
靳羽把杯子盖拧好,又给他放回原位,抿了抿唇,有点不高兴了。
嗨呀,不就是喝了你一口水,干嘛这么凶巴巴地盯着我看。
顾臻然不盯着他看了,眼神却一直落在自己的杯子上,准确的说,是靳羽刚刚喝水触碰到的那个地方。
看起来还是很舍不得自己的水被靳羽给喝了一口的。
靳羽不情不愿地从桌洞里掏出自己的小饼干盒子,打开挨个数了数,发现自己一整盒的曲奇饼干,现在只剩下八块了。
他不死心地再次数了一遍,数的时候还吃了一块。
好么,现在就只剩下七块了。
不舍地摸了摸盒子,闭眼把盖子合上往顾臻然那边一推。喏,赔你。小少爷从来不白占别人的便宜。
又有点不明显的委屈。
这可是他最喜欢吃的蔓越莓味道的小饼干。一个礼拜只能吃一盒。
顾臻然目光顿了顿,他打开盖子吃了一块,又把剩下的推了回来。
许是觉得有点渴,也喝了一口水,好巧不巧,喝水的地方是和靳羽同一个位置。
靳羽用余光瞄他,见顾臻然真的只要一块,心里窃喜,又赶紧把小饼干给收回来。还用书包挡了挡。
他在心里振振有词。
刚刚他把东西赔给顾臻然,那这盒饼干就是顾臻然的了。顾臻然又把东西给了他,他不收下来的话就太没有礼貌了。
做人不能没有礼貌。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又吃了一块,脸颊一鼓一鼓,像只偷吃的小仓鼠。
一下课,靳羽就去了走廊尽头的拐角给靳东升打电话。
靳东升正在公司开会,接到靳羽电话的时候还有点惊讶。靳羽虽然被他们一家子人宠爱着长大,却不怎么粘他们,除了各种节日会打电话发个短信,平日里很少会主动找他。
说不定是学校里出了什么事情需要他出面。
靳东升思索着,他把公司的会议暂时停止,接通电话,问靳羽在学校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靳羽:“爸,咱们家里还缺花匠吗?”
靳东升:?
他们家里什么时候有过花匠这种职位了?照顾家里的花花草草,难道这不是管家的工作之一吗?
他如实回答:“不缺。”
靳羽哦了声,语气认真,“那从今天开始,咱们家里缺一个花匠。”
作者有话要说: 总有一天,他会心甘情愿地留在我的身边,再也不离开。
感觉自己身体被掏空。
关于顾臻然的重生,第一章小羽毛看到的那个背影就是重生后的他。靳羽在小巷外出现,这个是重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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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游龙 36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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